这一番话说的即讽刺又冷厉。
朱桦是知道安想蓉说的那一群人子里面,怕是也有自己,她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争绣头,这样的宴会,她八辈子好容易能搭上一边儿,但是安想蓉这意思,竟是谁都不带去。
她又怎么能张口!
说起来,还是她一直磨着老祖宗的,老祖宗才是松口让自己过来问问呢鲎。
“妹妹左右都是自家人儿,姐姐也便是放心的很。”
说着,安想蓉又像是疲惫了一般揉了揉额头说到:“近日却是忙得很,都不曾去瞧着大姑姑的,说来是姐姐不孝了。褴”
听得安想蓉这样说,朱桦都是惊讶了几分。
这安想蓉以前都是懒得和他们打交道的,但是不成想,现在竟是换了一副脸面来。
当真是让人觉得古怪呢。
安想蓉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朱桦是个呆不住的性子,自觉了无趣,有可能是因的刚才在安想蓉那里说的那些花儿,觉得自己吃了什么亏了,便是没有多呆自己走了。
柳条瞧见朱桦走了,竟是松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好似哪朱桦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安想蓉笑着点了点她的头,又没瞧见秋菊:“那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跟你一样,就知道四处乱跑。”
柳条却是一摇头:“奴婢不知的,不过,最近总是不见秋菊的影子。”
安想蓉心头一跳。
秋菊这个奴婢瞧着分外乖顺,人也机灵,办事儿也分外水落,就连当日让她亲手夺了哪王嬷嬷的事儿,也是做的滴水不漏。
安想蓉很看重这个丫鬟,但是,心里也有深深的防范。
她在秋菊的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潜力,更多的,还有野心。
秋菊是个有野心的姑娘,甚至,不仅仅是有野心,在某些时候,安想蓉的一些事情甚至都不敢让秋菊知道。
她不敢保证秋菊对自己的衷心,就像是一头充满了危险性的恶犬,你给了他一块肉,他变去替你咬了别人,但是,如果别人给了两块呢?
“想起来了。”
柳条却是此时笑了一下:“是外头的倚翠姑娘,说是老家送来了一些上好的土特产,便是唤了秋菊去取。”
倚翠?
安想蓉的心中的不好渐渐被应证了出来。
她这段时日晾着倚翠,有些事情倚翠求上门来,她也便是随意的堵塞回去,就是因的倚翠的野心太大,她是应承不下这一头随时都会反水的饿狼的。
却是没有想到,倚翠竟然自己勾上了秋菊了。
罢了,罢了。
她也是待人太过于柔和了,以至于有些人蹬鼻子上脸,竟然是不知道些许谨慎的。
柳条是没瞧出来安想蓉想着什么,因的安想蓉素来宠爱与她,所以她便是自己寻了个小机子坐上去,旁边放着些许糕点。
一般姑娘有什么东西,都会赏赐给她,时间久了,柳条这馋嘴的毛病也惯了下来了,寻得了个空儿,便是要吃着点什么。
正好,此时外头听了“噔噔”的脚步声,便是秋菊裹着淡淡的花香从外头进来。
“姑娘!”
想必是没有料到哪朱桦竟然是这么早就走了,秋菊惊了一下,却是脸上堆笑:“刚才倚翠姐姐唤我过去,可是送了好东西过来呢。”
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呈上来。
是一包新鲜的花茶,还有一些风干的腊肉。
哪些风干的腊肉,可不是这京城能有的,是北方特有的东西。
“你们便是分了吧。”
安想蓉笑了笑,却是微微收了收视线。
她瞧见了秋菊脚底上,沾染了新鲜的黑色的泥土。
这样的泥土,在这些院落里都是没有的,唯独,只有张氏爱花儿,才养着这些东西。
张氏。
张氏的院落离着这里特别远,若是要去,就只能顺着张氏的后院儿走,哪里是张氏的小花园,很快,但是必定会沾染上满鞋的泥土。
瞧着,应当是走了很远的路了。
这鞋底的土一时半会儿清理不干净,怕是她也只能匆匆清理一下,毕竟没得那么多时间,她还要赶紧回来的。
秋菊怎的暗地里勾搭去了张氏了?
这其中,是否有这倚翠的牵线搭桥呢?
安想蓉心中压着淡淡的疑问,但是却不说破,只是越发警惕了起来。
就算是重生一次,也难免身边的人儿出了别样的心思。
安想蓉只觉得心更凉了一些。
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在总不能再从倒覆辙。
秋菊出去给安想蓉取蜜饯了,安想蓉最近却是犯了小时候的馋,总是要吃些甜的东西。
“姑
娘是怎的了?”
柳条正是咀嚼着糕点,瞧见安想蓉看她,就是笑:“姑娘的眼睛里都是写了不高兴的。”
安想蓉的手指勾了勾旁边的茶杯,却是笑:“你呀,什么都知道,哪姑娘就问问你,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种人,能一直不计较得失,不舍弃名利的陪在你身边呢?”
柳条听得如坠云雾,便是问道:“姑娘是在说的个什么?柳条听不懂的,若是一直都陪伴在你身边,哪日后岂不就是姑爷了?”
说罢,竟是自己都脸红了:“姑娘可是莫要说这些了,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搔的没脸了。”
这丫头一天天都想的什么!
安想蓉苦笑一声,却也不辨别,只是越发觉得心里有了几分古怪来。
姑爷么?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只可惜,时间越长,真面目便越是不堪,越是让人觉着龌龊。
莫名的,安想蓉便是惦记起了那一日,她醒过来便是在床榻上瞧见的那些个东西来。
当真是他送来的么?
明明是有了些预感,却又是忐忑了几分。
安想蓉想了想,却又是叹了口气。
想的这些做什么?
又怎能真的是凭空多了几分良缘出来?
安想蓉却是突然有些期待起来自己那一日,去那宴会上会是个怎么样的光景来。
却是次日,安想蓉一大早儿就被唤起来了。
倒不是她想要起这么早,却是外头说是大太太唤起来的。
来唤安想蓉的是刘嬷嬷。
原本轮着刘嬷嬷的身份,是不能横冲直撞进安想蓉的屋子的,但是不知近日这刘嬷嬷是发了什么风,竟是嚣张跋扈的瞧不见眼睛了!
“嬷嬷这是闹的个什么!”
一旁的柳条挡在刘嬷嬷的面前,面色都有些涨红:“我们主子现在才是收拾着呢,嬷嬷就这样闯了进去,也不怕姑娘怪罪!”
刘嬷嬷到底也是不敢做的多过,却是站住脚有几分不耐来:“大太太可是惦记着姑娘的紧,难不成姑娘还让大太太等着么?”
这可真是个诛心昧良心的婆子!
竟然是句句拿着大太太压着安想蓉,若是被别人听过去,好像是安想蓉是一个百般不孝的姑娘,竟然是时时刻刻都在拿着话儿搪塞贬低着安想蓉!
秋菊在旁边听得愤懑,却又不知为何,竟是闭了嘴没有说话,柳条嘴笨,满肚子的愁怨却是张不开口吐不出来,红着眼睛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嬷嬷当真是好生厉害。”
安想蓉的声音却是不紧不慢的从里头传出来,衣冠整洁面容娟秀,若不是那一双眼眸里含着几分煞气,怕是让人瞧见了都要赞叹一句仙子来。
“竟是把我这小丫头吓得都说不出话了的。”
唇边勾了一抹笑容,安想蓉不急不慢的踩下去:“嬷嬷竟是如此贬低我,难不成我安家的大姑娘一直都没惦记着母亲的好不成?”
刘嬷嬷心道不好,却是赶忙想岔开这话儿,却是突然听着一声厉喝:“你这婆子又是何居心!竟是如此挑拨我与母亲的关系,当真是刁奴的歪心思!”
刘嬷嬷心头一颤,连忙退了两步:“姑娘可是愿望老奴了,这安家大院儿谁不知道大太太最是宠爱着姑娘了,又怎么会害姑娘!”
说着,竟是嘴唇发红了几分,说到后头,脸上那点惧色都是消失不见,一眼瞧过去,竟是有几分得意来。
安想蓉心只有异,却是冷笑一声:“怕是不知道的人太多了,若是本姑娘近日不好好惩治与你,外头不知道多少人说我哪母亲不疼爱与我了!”
说到此处,安想蓉的脸色越发愤懑起来:“当真是个刁奴,竟是到了这等时候,都是没有忘记处处诋毁与我的母亲,竟是三句都说不出个好来,今日我便是要替我哪心慈手软的母亲教训教训你!”
说罢,便是怒喝一声:“来人!”
院子里的几个婆子怕是早就瞧着刘嬷嬷不顺眼了,又都是安想蓉的贴心的人儿,又有几个婆子仗着人多,又是大姑娘的命令,自当是也不怕得罪刘嬷嬷,竟是两个三个一窝蜂的冲上来,一个一个拽着刘嬷嬷,便是将刘嬷嬷哪薄弱的身躯给压了下去。
“你们,你们放开我!”
刘嬷嬷惊惧之下一声尖叫:“大姑娘,大姑娘!大太太可是要唤你过去大事相商!”
说着,便是要说些什么,安想蓉却是一个茶壶就砸了过去,沸水当时便溅了哪刘嬷嬷一脸,刘嬷嬷惨叫一声,哀嚎的让人心肝都发颤。
旁的嬷嬷都是惊惧几分,大抵是没料到安想蓉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却听见安想蓉懒洋洋的说着:“罢了,到底是母亲身边儿的人,今日代母亲教训了一番,回去之后自己领罚。”
说着,安想蓉又笑:“便是关了后院儿的柴房
吧,什么时候母亲想起来了,便是将她带回去吧,小小的个婆子,也是翻了天了。”
说罢,凉凉的便是抬脚离去,秋菊和柳条慌忙跟上。
哪一些摁住刘嬷嬷的婆子,现在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