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是谁在背后操控?
安想蓉一时之间转不过弯儿来,却是听得大太太柔声细语的说到:“你一会儿便失去瞧瞧老祖宗,老祖宗这段时日可是惦记你惦记的紧。”
又是提起了一阵子精力对付大太太,安想蓉的脚底都是发软的,等到走到老太太的锦绣缘门前,才是恍惚之间被春风吹回了几分清醒来。
老太太果真是在等着安想蓉。
或者说,是在等着安想蓉的消息鲎。
做公主伴读的事情,已经让老太太欢呼雀跃了一阵子了,又听得,安想蓉竟然是被城南李家的公子哥给瞧上了,一时之间老太太的心思都是压不住的。
幸好当初没有随着大太太那个眼皮子浅显的去了,一个区区的商贾之家,纵然是个京城首富又如何?哪里比得上堂堂正正的官宦人家,还是皇亲国戚褴!
虽说这城南李家的公子有点拿不上台面,李家又不是掌握着重权的,但是若是能搭上这一条皇亲国戚的线路来,怕是日后安家的路都好走很多。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脸上都露出欢愉来,恰巧安想蓉从门口进来,还不见行礼,就瞧见老太太说到:“还不过来让祖母瞧瞧,这些个日子都不过来看着祖母!”
安想蓉却依旧是乖顺的见礼,才是走到老祖宗的身边腻歪:“老祖宗都不想孙女儿了,孙女儿好久都没见过祖母了呢。”
这段时日因的宴会和进宫的事情,安想蓉果真忙的影子都瞧不见了,每日又走的很早,倒还真是很久没有见过老祖宗了。
“你这丫头就是个鬼灵精。”
老祖宗瞧着安想蓉这样讨喜的样子,心里也有点舍不得,那城南李家的事儿,谁不知道似得?但是一想到安家接下来的运气,就又狠下心肠来。
再者说,想蓉丫头是个知礼节的,到时候真的嫁了过去,估摸着也不会受什么处罚吧?这样一想,老祖宗就是又宽慰了些许。
安想蓉冷冷的看着老祖宗面容的变化,却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就是知道的。
当初为了那么一点利益,老祖宗都能把自己嫁过去,更何况是现在这些想象不到的荣耀?
安想蓉的心思倍感沉重。
她自从重生开始,就不断地着手报复安想慈和拓跋傲然,但是听着一些小丫头的回禀的消息来看,两人的生活并不怎么安然。
一对怨偶,都用不上别人去细心地做些什么来,他们两个人已经距离撕破脸不远了。
安想蓉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而已,但是,却是从头到尾,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要嫁人之类的心思。
她又怎么想嫁人呢?
前世瞧见的负心汉太多了,现在也是一样,这个世道对于女子从来都是苛刻的,大抵是因为女人的性命很少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吧。
就好似她,纵然是公主伴读又如何?纵然和拓跋十堰交好又如何?纵然是一帮的贵人另眼相看又如何?若是大太太老祖宗铁了心要将她嫁给这城南李家,怕是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有倒是有,不过,怕也是没有人能够对她如此贴心相护。
老太太到底还是有了几分岁数了,又是因为知道自己对不住安想蓉,便是没有怎样在说些什么别的,便是挥挥手让安想蓉下去了。
却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你可记得你那个刘府的妹妹?”
刘府?
“祖母说得,可是我那柳儿妹妹?”
安想蓉脸上便是浮现出些许娇憨来:“前些日子,孙女儿还在争绣头的宴会上瞧见了柳儿妹妹呢。”
“争绣头?”
听到这几个字儿,老祖宗便是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背后耍的什么花样儿,就那个柳儿的身份,也就是八竿子都上不得台面的,又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哪里有帖子来?便是你那母亲,下了什么龌龊的心思和功夫,用你的帖子给她顶了去!”
一听的这话,安想蓉都是吃惊不小:“老祖宗是说得什么呢?孙女儿怎的是听不明白?”
“也便是只有你听不明白了!”
老祖宗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安想蓉的脑袋,又是叹气:“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性子,你那母亲就是个不知好赖的!”
这话安想蓉就不好接了,只是垂着头装傻子。
老太太也不想再说多少,她一直到现在还以为安想蓉不知道城南李家上门求亲的事情呢,才是能这样自如的跟安想蓉在一起,若是知道安想蓉已经知道了求亲的事情,估摸着也是没有脸面对吧。
待到安想蓉回了院子,却已经是天边都有些昏黄了,院子里的气氛凄凄惨惨的,倒是有几分冷来。
秋菊在众人的眼里是个好丫鬟,又是个结善缘儿的,很少招惹别的人儿,有时候手段也足够上得了台面,众人们都是蛮喜欢她。
不说是真的伤心
还是假的伤心,总要做出来些许,所以安想蓉前脚刚进了院子,马上便是被一群丫鬟婆子的目光给围住了,还有些许个和秋菊要好一点的,眼泪都下来了。
“围在这里做个什么?”
安想蓉便是叹气:“左右保住一条命便是了。”
那些个围上来的丫鬟们听得这话,就有些泪流:“怕是日后都要落下病根了。”
安想蓉就摆了摆手,这些丫鬟婆子们也不敢缠着,便是散开。
他们左右就是上来演一场戏的,姑娘一直都是注重秋菊的,眼瞧着秋菊不行了,必定是要抬举起来另外一个丫鬟,这个时候,谁表现的“好”一些,自然就能被人注视的更多一些。
倒不是和秋菊有多厚的交情,只是人心到了这个份上,最开始人们想的,一定是这件事情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
或者,自己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获得什么,人们才会决定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就像是如果秋菊下位,她们就可以从普通丫鬟做成二等丫鬟了,那月钱会多很多,而且待遇也会多很多,也不必做哪些烦劳的活儿,所以,她们决定自己扮演一个忠诚而又热心的丫鬟,正在为秋菊的遭遇而感到悲痛。
安想蓉不想看了。
也就只有柳条这么傻的人,才会相信她们。
“姑娘,可是还要喝杯茶水?”
柳条顶着浓浓的鼻音,吸了一口气,又觉得不顺畅,樱桃小口大大的吸了两口气,揉了揉眼睛说到:“秋菊已经睡下了,浑浑噩噩的,奴婢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的,不过大幅说了没有大碍,只要扛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安想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过段时日,她身子骨好了,便是将她送到庄园里去吧,帮我打点打点我们庄园里的东西。”
“姑娘?”
听得安想蓉这个安排,柳条便是惊讶不已:“送到了庄园,又那有个贴心的人儿去?而且那庄园收成虽好,但是地广偏僻,秋菊以前乃是家生子,又没去过那些个地方——”
安想蓉便是叹了口气,她便是知道,柳条这个姑娘,从来都是转不过心思来的。
“秋菊这一次伤筋动骨,若是还留下来,难免不还被那刘嬷嬷惦记着,再避人耳目,送她到庄园去,休养个好了再回来。”
安想蓉一边说一边凌厉的瞧着柳条:“瞧瞧你们俩,平时都是被我给惯坏了,现在竟然是什么人都不怕了,这一次也给你们俩一个教训瞧瞧,仔细明天躺在那儿的就是你了!”
柳条便是一阵后怕,想她近日也差点儿就要去取那漆盘来了。
“你们这段时日都老实一点,莫要弄出来什么幺蛾子。”
安想蓉又是不放心柳条,来回敲打两次,才是放了柳条出去。
她可当真是怕了,若是今儿躺在外面的是柳条,怕是她怎么着也要拿了那刘嬷嬷一条性命来。
纵然外头是已经有了要背叛自己的意思的秋菊,这件事儿也不能平息了去。
刘嬷嬷这是在打她的脸!
安想蓉心中左右盘算个不定,却又深深地睡了过去。
似乎深夜永远来的这么突兀,安想蓉只觉得浑身酸软没有力气,还没来得及张口,右手间却又突然一痛,处于深睡状态的安想蓉浑身一紧,便是睁开眼眸来。
此时已经是天色大亮了。
柳条忙里忙外的,一眼瞧见了安想蓉,便是欣喜起来:“姑娘醒啦,方才瞧这姑娘睡得那样熟,还是头一次瞧见姑娘这样熟睡呢。”
大姑娘素来都是个觉浅的,好几回她们无意之间进去,姑娘都会醒过来,虽说姑娘不说,但是她们也都尽量少进去。
但是姑娘现在这样来来回回的走过,都没有醒过来呢。
安想蓉却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知怎的,竟是觉得头有几分疼,右手轻轻一顿,安想蓉敏锐的瞧见自己的手指头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
像是一根针刺出来的一样。
十指连心,安想蓉便是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醒过来了。
但是左右一瞧,那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怎的专门儿就是刺破了自己的中指了?
而柳条又是一直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走过,怎的自己的手指就破了?
安想蓉左右寻思,有没有太在意,揉着有些僵硬的头脑便是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却是没有收拾多久,变听得外头一阵呼唤。
“方家姑娘来啦!”
方家姑娘?
方瑜?
上一次方瑜离开之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安想蓉瞧了瞧天色,还早,过一段时候再去宫里也来得及,正好见见方瑜。
她所在的地方距离安府定是有一定距离,怕是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