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孙子呢!”我被他搡了个趔趄,站稳后继续用言语激怒他,与此同时我的辈分又升了级。
他放马过来就要动手,乔苒在一旁拉他的胳膊,想阻止他揍我:“别打他,求你了!”一边说一边流泪。
我故意嬉皮笑脸地说:“乔苒,没事儿,嘿嘿,看我怎么废他!”他也气急了,一把将乔苒推倒在地上。我这下可受不了了,冲过去废话不说,很实惠地给了他一拳,正中鼻骨。他被我打了一趔趄。我又冲上去补了一脚踹他小腹上。“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接受与否就已经一下子降临到他身上了。
乔苒又来拉我。我说:“没事儿,我还得教教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呢。”正说着呢,他鼻子就流血了。我咧嘴一笑:“看,流了吧!嗬,量还挺大!要不今天先到这儿?”我弯腰“调戏”他。他也火了,“嗷嗷”叫着向我扑来,全然不顾动作的美感和表情的夸张。我一不留神,被他在眼眶上揍了一拳。我抬脚又揣在他小腹上。估计好像用力太大,这次他摔倒在地上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翻身坐起来,愤愤地地看着乔苒:“这下你满意啦吧?”这小子要玩“苦肉计”。
我吼他:“你他妈少废话!快点道歉!你他妈快点!”
他根本不理我,倒好像很委屈似的看着乔苒对她说:“小苒……”
我见乔苒满眼的怜惜,便想拉起她就走。可是,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甩开了我的手,去扶坐在地上的那个男的,并掏出纸巾为他擦试血迹。我顿时感觉脸上像被谁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灼得我生疼。我怔在原地,看她扶着他远去……
当我回去后,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红肿的眼眶时,终于想起来,我在她的心里又算得上一个什么角色呢?也许不过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色,抑或是根本就称不上角色的人。这一架打得有些不值,忽然有一种自己特傻b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郁闷了几天。
早在走进大学校门以前我就打定了主意,要么转专业,要么混日子。我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下去历史的。后来听说专业是可以转的,但要有前提条件,就是要么数理化获得过国家级奖项,要么有过所转向专业的相关学术论文的发表。否则便没有资格参加转专业考试。我知道这只是上面耍的一个诡计罢了。这就好比你掉进河里向别人呼救。那人要是救你便可能危及到个人的利益,要是不救,却躲不过舆论的压力。于是只好扔给你一条抹了油的绳子,让你看得到却抓不住。在外人看来,人家已经救你了,上不来便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机会罢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什么竞赛获奖,发表论文的,便趁早打消了转专业的念头。那么剩下的一条路便是混日子了。
有一个老师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每次上课点名的时候都会帮我更名:“莫小力。”起初我毕恭毕敬地回他道:“报告老师,我叫莫小刀。”下次课,他仍是不改初衷,兴致盎然地叫:“莫小力。”我便有些不耐烦:“到!我叫莫小刀。”再上课的时候,他依旧摇头晃脑地叫我:“莫小力。”我终于无可奈何,只好悻悻地答:“到——”我始终是没扭过这顽固的老头儿。从此以后,我便堂而皇之地成了他课上的“莫小力”,而且还不能逃课,因为这老头儿似乎对这个“莫小力”情有独钟,每次课都要运足丹田气念上一遍。
大学的课程不像高中那般紧,就是那么几节课,像倒粪一样穷折腾,除了历史还是历史。可我对历史根本就不来电,就算是要考试,我也没办法全身心地学习它、研究它。所以为了赚学分而学历史,我总有一种被历史强奸的感觉。好在强奸的次数不多,一年也就那么两次。后来考试成绩出来后,起先不承认被历史强奸了的我看到学分赚足,也就坦然地接受现实了。可后来一想,我拿学分和妓女获取嫖资是一个道理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平添了几分凄凉。不过后来日久天长,习惯成自然后,我便也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历史的“鸡”。
说到考试,那可真是大会战。五、六十年代那种抓革命促生产的劲头都被调动起来了。同学们捧着笔记没日没夜地背,一边高喊口号一边准备战斗,一副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的样子。一天下来,我便觉得原本清晰的脑子瞬间被塞满了大便,粘稠粘稠的,而且让人头晕,有呕吐的感觉。我只感觉那几天自己就像是在阴间转了一圈。
最幸福的时候是睡觉和大便的时候,因为可以抽个空儿想想乔苒,让大脑在做完剧烈的超负荷运动后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明白那些拉美西斯二世、图特摩斯三世和我将来的生活有啥关系。研究一个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我的人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能“嚯”地一下蹦出来塞给我一把美元?我把它们塞进脑子里的唯一目的不过是应付考试,来赚得那几个嫖资一般的可怜的学分罢了。等我学分攒够,就可以毕业了,就像一个过了级拿了证书有了文凭的妓女一样,兴许在同样竞争激烈的圈儿内还能吃得开。
“史学概论”挺容易的,因为是开卷考试。把准备好的资料一抄就ok,就像大便干燥的朋友吃了巴豆以后痛痛快快地爽了一下似的,无限顺畅。
请原谅我总在用肮脏的大便作比喻,因为考试本来就很肮脏。中国的考试制度与应试教育制度双管齐下,弄出了许多骇人听闻的故事。当我听说某地区高考时竟敢集体作弊而监考老师却像个傻b似的无动于衷时,恨得我牙根儿都痒痒。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有种你也抄。我不敢,因为我没种,还有,我没他们那么无耻。所以即使有不满,我也不敢说。谁敢说?谁敢谁就是一傻b。那可是关系着监考人、作弊人、校方、教委等n层关系,除非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晕得向往那颇具刺激感的n重报复。事实证明我真有够孬种。
眼看元旦就要到了。我在期末复习的紧张中等待着喜庆节日的到来。乔苒在我那次和她男朋友打架后再没理过我。那天我在厕所抽完烟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耀扬说刚刚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要我下楼去见她。我想还会有女生找我?便纳着闷出了宿舍楼。远远地看见一身量苗条的女生正向我招手,我没戴眼镜,光看到一簇湖蓝色的影子在向我走来。我加快脚步,想去看个究竟,到底会是谁来找我?走到近前后发现我不认识她。
“你找我吗?”我问那个女孩。
“你就是莫小刀吧?”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这是乔苒让我给你的。”女孩说着,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信封,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有点纳闷为什么乔苒不自己送过来,然后回宿舍看信。
小刀:
你好。我想先跟你道个歉,说声对不起。本来想给你发短信的,后来想想还是写信比较有诚意。那天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和他动手的,而我却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好。
请允许我向你解释一些事情。他是我高三时的男朋友。他现在在山东上大学。我跟他提起过你,他便有些抵触的情绪。前些天他过来看我。那天在球场上,话说重了,以致于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回去后我又和他吵了一架,他便气呼呼地买车票回山东了。直到现在还没有联系我。我估计我们可能结束了。请原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他的存在,让你白白等了我这么久。只是我心里也好乱,真的。但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小苒给你道歉了。
乔苒
我看完信,大脑里一片空白。这又算什么呢?亦凡递给我一根烟,说道:“怎么了?是那个女生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电话便响了起来。我在大脑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刀。我是乔苒。”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甜甜的女声。
“哎呀,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这太阳从西边一下出来俩了吧?让我受宠若惊了都。”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哦,我看过了。”乔苒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我只好木讷地应着。我不想再因为某些一星半点的希望让自己再次陷入苦涩的单恋境地而不能自拔。
“怎么样?不生我气了吧?”她试探着问我。
“哦,没、没有生气。男人嘛!”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有点身为男人的悲哀。
“真的啊?呵呵。那太好啦。”
“你——现在还好吗?”好久没有联系她,我隐约感觉和她有点生分了。
“嗯,我还好吧。对了,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好啊?现在吗?”
“不是啦。我现在在上课。晚上吧,八点半,你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棵树下等我。”
“嗯,好的。别迟到哦。”
“我知道啦。坏啦,老师看见我打电话啦。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见不散,拜拜。”她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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