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轩有孤松,柯叶自绵幂。清风无闲时,潇洒终日夕。
“月一,我们还有多少钱?”叶安安盯着所剩无几的雁来菌不由发愁。
“还有一两四分。”月一拿出荷包,小心翼翼从中掏出一纸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仅剩的文钱。
叶安安哭笑不得,“这些钱都对不起你这层层包裹。”
这些钱能做些什么,一顿饱饭都难,叶安安陷入深思。
半晌,才说:“我们还有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像画作,玉佩什么的。”
“有,夫人生前给小姐留一玉佩。”
“玉佩?拿我看看。”
月一打开衣柜,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光秃秃的,叶安安有些傻眼,只见月一将上面夹层拿去,露出玉佩。
叶安安接过玉佩,细细端详,羊脂玉,上面刻有一虎,张牙舞爪,虎虎生威,栩栩如生,是个好物。
叶安安又将玉佩递给月一,嘱咐道:“好生收着,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是,小姐。”月一将玉佩重归原位。
“月一,可有男装?”
月一一愣,“有倒是有。都是些粗布条。”下句别人扔掉的月一没敢说出口。
“那倒无妨,拿两身,你陪我出去逛逛。”
“是。”
不一会,帷帐后走出两位俊俏小生。
“小姐,这会不会……”
“多好啊,你看我,像不像一个风流倜傥的多情公子。”叶安安折扇一开,一袭白衫配上柔情似水的桃花眼,小手轻浮的微抬月一下颚,月一不自觉红了脸。
“小妞,跟爷走吧,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姐,这……”
“我的好月一,你还想不想吃饭啊?快些走,别被人看到。”
“是,小姐。”
两人藏身草丛后,偷偷溜出叶府。
热闹的长安街,小贩流动,车水马龙,喧闹繁华。
叶安安左瞧瞧右看看,月一拉住叶安安胳膊,低语,“小姐,我们没有钱。”
“我知道啊,看看而已,看看又不要钱。没事的。”
叶安安带着月一从东桥转到西路,南道转至北街。
停步在长安最大茶楼沁满楼,听路人说,今日東黎老人的徒弟玄泽在这沁满楼举行画展,广邀天下高才,交流切磋。
叶安安一时兴起,想要去瞧瞧,不料刚要进去,便被两个阍者拦下。
“今日不是画展吗?”
“是。”
“那两位大哥,这是做何?”叶安安问道。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叶安安和月一身上的衣服,不屑一顾,“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去的。”
顿顿又说:“这个有吗?”大拇指和两指摩搓。
叶安安了然,从怀中神神秘秘掏出点什么,悄悄放在那人手中,“懂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人一看手中安然躺着几枚铜钱,脸色难看,神神秘秘还以为什么好东西,这算什么?侮辱吗?!
大手一甩,几枚铜钱扔到地上,叮当响,叶安安怒视阍者,月一连忙一文一文捡起,小心放入怀中。
阍者嗤之以鼻,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叶安安拉着月一就走,直奔前面一家小小店铺,买了些笔墨纸砚。
“小姐,买这些做什么?”月一只觉得肉疼,这得多少钱。
“找面子。”
“可是,小姐,面子不能当饭吃。”月一呢喃道。
“月一,钱没了可以再挣,面子丢了,那就是真的没了,若是被人看低,不去证明,反抗,那么,我叶安安这辈子也会被人看不起。”叶安安虽困苦,可总有那么点傲骨。
月一重重点点头,小姐说的对,可还有那么一点不舍得。
叶安安重回沁满楼,在楼对面空旷之地,架起一方台,铺平素纸,摆上笔墨,染料。随地一坐,不拘小节。
月一担心的看着挥洒笔墨的叶安安,小姐会画画吗?好像只学了两三个月作罢。
一人,两人,三人,渐渐围上人群,挨肩并足。
不到三盏茶的功夫,叶安安的画作初露半角,便有人叫好,叫好的人并不一定都懂的画作,但见细笔勾勒,粗墨描绘的卷纸也是不由的心生赞叹。
完成半幅,围观之人熙熙攘攘,观赏过大师之作,但大都框于高阁,像这样当街作画的史无前例。
相反沁满楼门前罗雀,玄泽听到下面欢呼鼓掌,好奇问左右旁人何事?左右皆不知。有人口语,下有高人作画。
玄泽好奇率众人前去一探究竟。近前一看,泼墨半纸,小桥流水人家,却不失磅礴大气,运笔行云流水,浑然一体。
端坐闹市,不受外界所扰,仍能闲定自若,这份功力怕是自己也望尘莫及。
半柱香过,叶安安放下笔墨,缓缓舒了一口气。一幅长安四时图惊现人们眼前,起于雷霆之笔,落于鸿毛之间。一时鸦雀无声,沉浸在画的意境之中,少许,稀稀落落掌声渐起,慢慢,掌声如潮,久久不息。
玄泽新奇问道:“不知高人尊姓大名?”
“无名。”简单二字打发。
“想必是世外高人,一般不愿透露姓名。”玄泽笑笑掩饰尴尬。
“无知小儿,你可知站你面前的是谁?岂敢如此无礼。”书生中有人言语。
“不想知道。”叶安安轻蔑说道,我管你是谁,与我何干。
“你!无知!”
玄泽打断此人说话,“在下東黎老人关门弟子玄泽。”
“那又如何?值得骄傲吗?”叶安安眼中不屑之意越发浓重,拿师门招摇有何可敬。
玄泽赔笑,“不知兄台师承何人?”
“自己。”
玄泽略感震撼,放下身段恭敬问道:“今日沁满楼画展,不知兄台可愿移步前去指点一二。”
“玄泽。”下有人低呼,一个身着粗布之人怎能与儒生同堂共议。
“小丑安坐殿堂,我虽不算什么真正懂的之人,却也不愿与小丑混为一谈。”叶安安虽不习惯见好就收,但确实不愿。
“无耻小儿,狂言乱语。”
“休要胡说,乡戈野夫!”
儒生怒斥纷纷,许是踩到痛处,乱糟糟一片,像极了跳梁小丑。
玄泽脸色渐发阴沉,怒上眉梢。自己入门至今,何人不对他另眼相待,现在将他比做小丑,脸面何在?师门颜面何存?
相对,那些围观的百姓却拍手叫好,这些儒生平日里就仗着几点墨水到处瞧不起人,如今在真正高手面前也不过是矮子想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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