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诸项的父亲诸大将军快步地走进了殿内,朝巴陵王拱手道:“禀王上,吴邑宅门前的人已经撤去,事端已经平复,王上不用担心了。”
“大将军,”巴陵王一见到他便愁容满面地数落道,“当初可是你跟我说的,说突兀额是个得力大将,如若收在麾下将来必有所用,哪儿知道他这么命短,来了我金都才没多久就给人杀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还有还有,他那些手下真的安抚好了?别到时候弄出乱子来我可不轻饶你的。”
诸大将军道:“王上只管放心,我已经与他们说妥了,务必查出真凶交由他们处置,另外,他们头目已失,就暂且收在我麾下,等事情查明后再做打算。”
“好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拿你拭问啊!”巴陵王指着诸大将军道。
“是,有什么事儿我一力承担!”
“话又说回来了,凶手查出来没有啊?”
“暂且还没有,但初步推测应该是来寻仇的,因为突兀额的头颅都被割下带走了。”
“什么?”巴陵王等人被惊得面色全无。贝螺也吓得搂着獒战的胳膊道:“太恶心了吧?连头都砍走了,谁干的?”
诸大将军转过脸来,往獒战身上瞄了一眼道:“必是粗野狂妄之人。”
“喂!你盯着我们家獒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贝螺坐直了身子对这诸大将军不客气道,“你儿子来冤枉我害死了燕胜君,你又来冤枉我家獒战杀了突兀额,你们一家子到底是有多看不顺眼我们獒蛮族啊?”
诸大将军收回目光冷冷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能干出这等恶事之人必定是个铁石心肠,阴险狠毒的人。若让此人继续潜伏在城内,下一个被杀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王上,我恳请全城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巴陵王抚了一下心口,有些嫌弃道:“早知道就不该收留了那个突兀额,反倒把我都城给弄脏了!行了行了,都交给你去办吧!尽早,一定要尽早把元凶抓回来!他要继续留在城内,孤王都不想出宫狩猎了!”
诸大将军拱手道:“是,一定尽快将元凶找出来,还突兀额将军一个公道!王上,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
诸大将军走后,秦贞王问巴陵王道:“燕胜君一事王上打算如何处置?”
巴陵王想了想道:“先找着遗体再说,人都还没找着,谁也不能断定她死了对不对?或许真是给人绑了呢?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
秦贞王有些悻悻,瘪了瘪嘴起身告辞了。一行人缓步往宫门外走去时,宝鹿一双冷眸瞟向贝螺道:“王妹如今是越发地厉害了啊!刚才在王上面前说得可真顺溜,明明是打人却被你说成了劝教,真是让王姐我大开了眼界了呢!”
贝螺挽着獒战的胳膊回话道:“原本如此啊!我的的确确是为两族的邦交考虑,想一巴掌打醒燕胜君,让她别做白日梦了,我的用意是好的嘛!”
“是吗?”宝鹿掩嘴蔑笑了笑,“王妹如今竟这般大度了起来?想当初在王宫时,谁要招惹你,那可是要倒大霉的,燕胜君下嫁王子殿下你竟一点都不吃醋?”
贝螺转头冲她眯眼一笑道:“王姐,我都已经嫁人了,哪儿还能像从前那样呢?父王从前常常教导我们,做女人,特别是嫁出去的女人就得以夫君为天,事事以夫君为先,你有功夫吃姐夫那些小妾的酸醋,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伺候姐夫呢!那才不会丢了父王和夷陵国的脸面呐!对吧,夫君?”
“对!”獒战反背着手,走得昂首挺胸,“女人嘛,就是该听男人的,纳个妾都要被唠叨,那还算个屁的男人啊?只能算是窝里怂!”
“什么是窝里怂啊,夫君?”贝螺好奇地问道。
“就是在被窝里也怂成泥的那种玩意儿,那就叫窝里怂!”
“嘿嘿……夫君,你自己瞎编的吧?”
“我有瞎编吗?我是听人说城里就有这么一个窝里怂,喜欢纳妾但又管不住自己女人的嘴巴,每回纳妾回去都要被念到耳朵发烧,跟着小妾莫名其妙不见了又不敢提,你说这种男人是不是窝里怂啊?跟你夫君我比起来,那简直怂到他祖宗坟头去了!”獒战洋洋得意地说道。
贝螺掩嘴咯咯笑道:“那是自然啦!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跟夫君你相提并论呢?我老崇拜老崇拜你了,我是你的粉,还是脑残粉呢!”
“所以啊,男人太怂了混什么混啊?赶紧缩回娘胎再生一回吧!”
一旁的秦贞王听得脸色发青,大袖一甩,快步地往前走去。宝鹿也狠狠地瞪了贝螺夫妻俩一眼,小跑着追她男人去了。这时候,花尘才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两口子说道:“你们俩真够叫人吐的了!不用在别人面前显摆你们多恩爱吧?别说前面那两个了,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安竹抖肩淡定地笑道:“我是听习惯了,花尘哥你多听听也就习惯了。”
奇魂哥在后面理着他身上那几层衣裳道:“我是不习惯这身衣裳啊!每回进宫都要穿成这样,下回真不想来了!看来没事儿了,贝螺那么一说,那王上也找不出错儿,估计这事儿不会怪到贝螺头上了,不过那个燕胜君到底去哪儿了?死了还是绑了?”
“没准已经死了呢!”安竹道。
“那是谁下的手?吴邑莫无还是另有其人?”
“会不会是昨晚杀了突兀额的人?可能这人是个杀人狂魔呢!”
贝螺听得毛骨悚然,紧紧地贴着獒战道:“安竹哥你不要说那么吓人好不好?晚上我都不敢跟溜溜出来吃宵夜了!”
獒战笑道:“不怕,有我陪你们出来吃,哪个杀人狂魔敢出来嚣张?送他回去见他老祖宗去!”
“那好!”贝螺开心道,“我听人家说城东边有条夜市,晚上有好多好多让人流口水的哦,今晚带我和溜溜去吧!”
“行!”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情况是行不通的。临近傍晚时,诸大将军下令宵禁,不许任何人夜里随意出来,所以贝螺的夜宵计划也就泡汤了。好在有奇魂这个会吃的,吩咐人买了鲜肉蔬果,在后院里搭了个火坑,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自家烤。
夜幕降临时,一股催人口水直流的香味儿从那院子里飘了出来。只见两只被烤得油澄发亮的兔子正架在火坑上,旁边有个挽袖的奇大师傅,对面还有两只贪吃的小猫金小猫和花小猫。两人四眼,哧溜哧溜地冲那两只兔子身上放电,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奇魂哥哥,”溜溜哈腰点背地搓着手道,“我真的真的太崇拜你了!”
“现在才知道崇拜我,早干什么去了?你这小丫头跟贝螺学了什么话啊?什么是崇拜啊,贝螺?”奇师傅手拿毛刷,熟练地刷油翻面,不愧是江湖第一浪子吃货。
“崇拜啊,就是非常非常仰慕佩服的意思。哎,师傅,你刷来刷去刷了十几二十遍了,到底好了没有啊?”金小猫也一副贪婪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烤兔儿问道。
话音刚落,金小猫的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她立马转身一看,原来自家夫君大人呀!她噘嘴道:“打我干什么呀?”獒战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别给我这么丢脸行不行?没吃过烤兔吗?脑袋都快伸那火坑里去了,干脆我把你也当兔子烤了好不好?”
她揉着屁股道:“那不是没吃过师傅烤的吗?你快一边去!喝你的酒去,你管我脑袋伸哪儿去了,快去快去!”
把獒战推到一边坐下后,金小猫又跑回来守着她的烤兔儿了。瞧见那两只小猫殷勤地围着奇魂,又是打扇又是送茶的,花尘忍不住好笑道:“闹了半天,你娶回家的也是个吃货,原来你喜欢吃货啊?早知道之前把溜溜嫁给你不就好了吗?”
獒战坐下,两条腿儿抬起来搁在旁边花台沿上道:“你家溜溜谁敢要?那就是一没心没肺,只知道跳腾的吃货,能跟我们家冬瓜比吗?别说我没提醒你,溜溜还是别嫁远了,省得往后给你闯了祸,你还得千里迢迢去收拾烂摊子呢!”
花尘笑了笑道:“我娘也舍不得把她嫁远了。早先还说想许了獒赐,可谁能料到獒通叔来那么一出呢?獒赐眼下在天月崖也不好过吧?”
“一直没法派人上天月崖探探情况,也不知道他和婶娘过得如何了,不过那小子机灵,至少比獒伏脑子灵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等把莫无收拾了,我还是会把他和婶娘接回来的。”
“婶娘是谁?”坐在旁边的獒沐转头问道。
“婵于夫人,”獒战解释道,“就是二叔獒通的媳妇,姐姐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