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不再是漆黑的天空及绵绵寒冷的雨丝,也不见那漆黑的核桃林,耳边不再是犹如厉鬼般的嚎叫,一切都宁静安详。
看着头顶的房梁,虽然破败的厉害但显然她是在房间内。周围的一切都是土黄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这时,一只黑色毛老鼠从头边溜达着走过,不知为何她不害怕反而饿死鬼投胎般的冲着毛老鼠流了一嘴的口水。如果不是浑身无力只能转动眼珠,她已经扑上去了。
怎么回事?记忆还停留在她倒在草丛里的那刻,她记得杀阵很完美的将最后一波人杀死,她记得自己那时究竟有多么痛苦……
“呜……”一丝呻吟声从口中溢出,一同溢出的还有一行血迹。只是不知这血是她忍痛咬破了舌尖还是从内里而来的血,泪从眼睛里流出来,紧跟着便是一声抽泣从口中传出。
这异于他人的痛呼引得在杀阵中受尽折磨的人朝这个方向看来,又是一道白色闪电劈下,所有困于山上的人在闪电照亮地刹那都看清了那树下躺着的人,那血雾太明显了,他们这群苟活至今的人里有无有门的三长老,他自然认得出那小姑娘在用自己的生命为阵法加持。
“杀死她,快杀死她。”仙风道骨的人在经历了一夜的恐怖后,早被激起胸中的血气,一心只想为死去的弟子与其他人报仇。
不想刚扑上来,众人身上就爆开无数个血花。血雾比相盈一人制造的要浓郁的多,三长老在不甘中倒下了,倒下前他分明看到那个小姑娘嘴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她一个都不想放过,如此狠辣的心思怎不令那些自知无路可逃的人痛恨,恨不能将她活剐了。
那些尚余一口气的人仍不放弃,满脸狰狞忍着身体内不断涌出的血,向相盈所在的核桃树一步步冲来,这些人已看不出人该有的面目与理智,忍痛的相盈也在瑟瑟发抖,她好像看见了无数恶鬼向她扑来。javascript:
因阵法所限她逃不了,唯有一死。
但在临死前,她还是出于求生本能挣扎着捏了个决,死不死只看这一招了。
“无物能离虚形外,有生可知未生前……无物能离虚形外,有生可知未生前……”嘴里着了魔一般念着这两句法决,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中,眼睛缓缓闭上。
所以,现下的自己是成功活了下来吗?
判断出这是一间废弃的民居,她躺的地方应该是普通的泥炕,这里除了稻草、蜘蛛网、漏风的窗什么都没有。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浑身没一丝力气?为什么会对着一只老鼠流口水?难道自己是饿的?
她缓缓抬起手来看到的是骨瘦如柴的胳膊,这么冷的天竟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身份。
乞丐?这样一想忙缓慢的去摸自己的身踢,希望老天把一个断胳膊断腿的乞丐身体给了自己。这一摸不得了,她没少什么反而多了一个东西。
两胯之间的那是什么?肉呼呼的一根,混沌的脑袋像不会思考了一般。直到她想起自己那个弟弟,三年前那小子刚刚生下来,穿着开裆裤她是见过那个小东西的。她还曾好奇那家伙跟自己有什么区别?如今想来就是自己手里这个东西,她从“她”变成了“他”?
相盈睁大眼睛,眼里闪着不知悲喜的光。变成男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相盈劝说自己,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让自己坐起来走出去找吃的。哪怕是逮那只毛老鼠也好啊。
混混沌沌中有人走近他躺着的炕沿,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个十**岁的青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乌黑的头发扎在一起,用缎巾束在脑后一副很有学问的模样。来人走到他身边,走动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来人将一个芦管放到他嘴边,一股清香的米水流进了嘴里,他闭上眼睛任自己将管中的米汤喝完。
有了米水的滋润他终于有了一丝力气,也终于有精力仔细打量来人。这个书生模样的人,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一双上挑的双眉,弧度刚刚好,一双不大不小的眼藏着善良的柔光,是他自小师兄死后再没见过的目光。他鼻子坚挺,双唇饱满,英气里藏着几分温驯。
忍着心中的酸楚,放在身子内侧的手指挽了个花,一串恶毒地法诀从嘴角溢出。魔鬼太寂寞了,善良的人既然自投罗网,魔鬼便要他来陪伴他的后半生。
书生给床上快要饿死的乞丐灌了三竹筒米水,估计他吃饱了才停下动作。
他声音清亮,轻声说:“剩下的我放在旁边,等明日午后再来看你。”
书生走出这间破屋,在走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眉目温和。就在他微笑着背过身的刹那,一抹红光被拍在了男人背上。
只是轻轻的撞击,书生抖了抖肩膀并未在意,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床上的人在躺了一个晚上后,终于坐起身,在床上坐了片刻后他站起身,看着光裸的脚恍惚片刻,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脚藏起来。
他原来的脚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样骨骼粗大,瘦骨嶙峋。
还有便是娘亲说过的话,“女儿家的身子是不能给男人看的,一旦被看了就要嫁给他。不然便是不洁……”
想到说这句话的女人被他亲手烧死,而事实上自己也死了,且,如今这个身体是个男孩子,便笑了笑没有在意。
走下土炕,脚上传来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但他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合适这具身体的鞋子,便知这小乞丐根本没有鞋子。
赤着脚走出去,屋外天空湛蓝,干枯的草长满了院子,半死不活的树上徒留几片叶子昭示冬天的来临。
看着光裸的脚,他觉得自己急需一双鞋子。看着院中高如他一般的枯草,他走过去一根根拔掉,然后坐在门槛上编草鞋。编草鞋也是相成小师兄教的,他是孤儿出身,孤身一人生活了很久掌握了很多生存技能,而这些技能在他生前都教给了他。
太阳升高,他饿的头晕眼花,那个人并没有来看自己。他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笑容。门边是自己一上午的杰作,两双草鞋以及一个草编的坎肩。但这些不能阻挡瑟瑟寒风。再这样下去不被饿死就要被冻死。
穿上那双四处漏风的鞋子,拎上自己编的另一双草鞋跑出了院子。陌生的环境让他发现这个小乞丐生活的地方要比无有门附近繁华的多,面前的这条街,有卖包子、馄饨那样的小摊,也有挑着幡的酒馆、茶馆、客栈。
他拎着自己编的草鞋去跟人换了两个包子,将午饭暂时打发掉了。
肚子并未被填满,寒风裹挟着他的身体,他站在路中央想:害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还要活下去,实在厚颜。
是的,您没看错,相盈变成了男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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