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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下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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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的颂唱 第四节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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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不知道未来将如何,因为我分不清梦境与真实。

    火光中,寻夜人缓缓摘下那宽大的兜帽,这是女孩第一次看见寻夜人的容貌。那披散着的黑亮头发垂落至腰间,剑眉下掩藏着幽暗的冰眸,棱角分明的脸颊更透露出少有的冷峻。女孩默默地注视着寻夜人的瞳孔,墨玉般的颜色,那是人类的眼睛。“寻夜人,你是...人类?”

    “女孩,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此之前,我想送你一个名字,虽然我不是你的生父,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叫你...卡妮达。”

    “卡妮达。”女孩重复道,算是接受了这名字。

    “卡妮达,你在沉睡的时候,做过梦吗?”寻夜人抚摸着卡妮达的发丝问道。

    “梦?那是。。。什么?”原来卡妮达从未做过一场梦。

    “对于普通人,梦是一个转瞬即逝的领域,他们无法左右、无法占领的绝对领域,是一个属于自我的领域,是人与自我沟通甚至是沟通神灵的通道。但亦可能召唤来内心的邪恶。有些人说,梦和现实的唯一区别是梦会醒来,可醒来后的梦又何尝不是下一场梦呢?”

    “接下来,我就给你讲一个关于梦的故事。”

    寒冷苦涩的冬季逐渐侵蚀着大地,夜幕里,闪烁着依稀灯火的村庄在等待着暴风雪的离去。邪鬼与其他恶灵游荡在村庄外干枯的榕树林里。他们每年都会在各村落间游行一遍,四处扰人安眠。然而这个村庄不但居住着智慧与力量并存的猎人,更有令他们忌惮的使用光魔法的僧侣以及拥有能斩断罪恶之力的骑士。

    大概是这个村庄居住着一位能唱出天籁之音的少女的缘故吧,在这一方土地上不管是光明与黑暗的力量都像围绕着以那位少女为轴心徘徊不去。

    每一个夜里,不管人们在白天经历了多大的疲倦,村庄内的酒馆都会传出优雅曲调与经久不息的掌声作为伴奏。“阳光简直装满了她的灵魂。”这是僧侣对正为大家歌唱春醒之曲的少女的赞美。

    “她才是守护我的天使。”与僧侣同坐一桌的骑士对着僧侣做出了一个略带轻蔑的微笑。

    微醉的猎人听到两人的话后,突然气愤地向两人吼到,“玛丽达,是我的猎物!”玛丽达,是那少女的名字。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弥散在酒吧里,玛丽达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她慌忙调解道,“好啦好啦,我看大家都喝得有点醉了,不如今晚就早点回去吧,我再为大家唱一首入梦曲吧。”

    “太阳逐渐沉入大海,

    当第一个音符跳跃进我的脑海,

    我便升腾进这黑色的夜空中。

    满月撒进我的瞳孔,

    这一切都已被颠覆。

    我梦见了一名骑士,

    他戎装着铠甲载誉而归,

    诉说着一些我喜爱的故事;

    我梦见了洁白的海岸,

    阳光指引着远处嬉闹的孩童,

    五颜六色飞舞在空中。

    在梦里,一切都只在梦里进行。

    这每一个崭新的世界,

    如我所希望般的温暖。”

    “献给每一双美好的耳朵,感谢你们的倾听。”玛丽达为歌曲做出最好的结语。她的歌声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能抹去人类的原罪。酒馆里的人们又重归于好,满怀谦逊地敬于对方今夜的最后一杯酒后,便各自从酒馆离去。然而一位口袋里仍粘附着少许黄沙的异乡客,仍静坐于酒馆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位客人,我们已经打烊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玛丽达注意到了这一位客人。

    “听了你的歌曲后,我就更睡不着了。因为我分不清这是一首安眠曲,抑或是一首长眠的挽歌。”玛丽达看不透,旅者的眼里饱含的到底是忧郁还是哀怨。

    “从遥远的沙漠中走到这里,我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了。我见过有的屋檐寄居着冷漠,越来越多的人们早已忘记怎样去爱与怜悯。这样的世界,还能算得上生活吗?”

    “可是我也曾遇见过快乐歌唱的刽子手,夜深了,客人还是请早点回吧。”

    尽管时有摩擦,酒馆里的欢乐时光依然如故,直至那浑身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梦魇的出现。梦魇,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降临到这个村庄,它那如火焰般飘动的赤红色马鬃和尾毛使人难以接近,四蹄带有混沌之力与恐惧的光环。当睡梦中的人们听到马蹄声,便会不自觉地发出惊骇的尖叫声,于睡梦中受尽折磨甚至死亡。吞食人类美好的希望与听见由恐惧而发出的声音,便是梦魇最好的养分。

    夜幕下,不安的气息笼罩了村庄。“已经有三人死于梦魇的折磨了。可是我们却对它束手无策。”僧侣叹息道。

    “若是能遇见它的实体,我定用手中的圣剑将其断罪!”骑士气愤地说道。

    突然一声女子于睡梦中的呼喊又一次惊醒了村庄里的众人,那是玛丽达的声音。村庄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着玛丽达的住处赶去,此刻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梦魇夺取玛丽达的生命。

    猎人首先来到窗外,梦魇的黑焰喷涌而出炙烤着猎人的每一寸肌肤,猎人只能落荒而逃;僧侣推开了房门,却被梦魇惺红的双眼所惊骇,吟诵的咒语哽咽在喉结;骑士随即向梦魇挥剑,然而梦魇的速度其快,轻易地回躲掉闪烁圣光的长剑。黑烟逐渐吞噬着屋里最后的光芒,突然梦魇尖锐的独角从骑士的侧面刺去,骑士的铠甲瞬间被击碎,执剑的右手亦被划出一道鲜红的印记,圣剑坠落。恐惧、慌乱,梦魇享受着来自这一切的养分,玛丽达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如同即将沉入深海的溺水者。

    就在此时,背着黄沙的旅人来到梦魇的身旁,说道“放了那名女子,我和你一起走,我有着过去对明天的可能。”

    黎明降临,村庄里的人一夜未眠,他们仍心有余悸,但使他们最为不懂的是,为什么梦魇会离去?就当是我们都做了一场恶梦吧。

    “啊~呜”听完故事后的卡妮达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

    “卡利妮和达。”说罢,寻夜人便陷入了沉睡中。

    “是卡妮达。自己帮我起的名字都会叫错。”卡妮达鼓起腮帮不满地说道,“晚安,寻夜人。”随即亦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惺红的眼睛正静静地凝望着熟睡的吸血鬼女孩。“当女子醒来,却选择了为她负伤的骑士。”寻夜人为这一天的昼白做出最后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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