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名为‘老阿荣早点’格局装潢相当不错,他们点了一张八人大桌,无鸢一坐下来,只觉得缕缕暖气吹拂在她耳畔,舒舒服服得很,她挺着腰,倦意袭上心头,很快挨着软皮椅子阖上了眼。
“队长,你看,点些什么好?”
敖拜将手中菜单递给顾经年。
男人摸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里,含糊道:“随你们点。”
敖拜一乐,点了几人的炒肝儿和小笼包,还有一锅杂碎汤和面茶。又问无鸢:“卫科长,你想吃点什么?”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他咦了声,发现无鸢已双手环胸挨着椅背睡着了。
莫白和江河面面相觑。
“队长……”
顾经年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探究的视线透过缭绕烟雾,定格在对面女人身上。
长时间的走动,已使她头上盘着的蜈蚣辫发髻松懈下来,丝柔的黑发一缕缕从耳畔垂到脸颊、脖颈上。她睡得很沉、真沉,微微仰着的脖颈,如一截上好的羊脂玉,而女人阖上的眼睑,白皙得几近透明。他像看到了里面跳动的静脉管。
他盯着她漾着细微皱纹的黑眼圈,淡淡道:“另点一个燕窝粥。”
莫白高兴得差点低笑出声。
无鸢是被热腾腾的食物香气撩醒的,睁开眼,见莫白眨着一双熠熠水眸。
“科长,快喝粥吧。”
他把一根汤勺递给她。
耳畔是几个大男人喝汤窸窣的响声,她沉了心,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去,抬眼不动声色看了眼顾经年。
见他正襟危坐,微垂着眸,两指捏着筷子,吃着碗里的炒肝儿,动作斯文而秀气,好像他本该如此。
无鸢不习惯在用餐时说话,凡是跟她有了一定时间的下属,知道她这个脾气,渐渐地,也习惯了吃饭不说话。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结账时,顾经年率先从西装摸出皮夹,修长白皙的两指夹出几张票子压在桌上,作势拎起外套就要起身。
无鸢见状,默默从钱包摸出两张票子压在了桌前。
他侧脸瞥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敖拜硬是感觉那面如雕削的下颌染了一层薄霜。
“卫科长,队长付够了钱呀。”
无鸢淡淡道:“我不习惯欠别人人情。”
“……”
莫白呵呵一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
气氛僵着。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刑警推门进来,嘴里还有未喘平的浊气。他笔直地站在顾经年身前,生畏而恭敬:“队长,找到另外的死者了,但是……不止一个!”
这种血腥的场面,一个人的一生不会有那种运气遇到。
几个土生土长的小村民被吓坏了,许久,连声线也没能找到。
“长官,我也没想……会遇到这样的事。我家的羊给狼叼了呀,要知道那可是我们农家人大半年的希望呀,没了羊,明年我们可要吃啥呀……长官,我、我真没想这样……”
顾经年沉吟片刻,淡淡道:“老人家,您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或者,在你们发现尸体时,雪地上有没有什么可疑印迹?比如鞋印。”
“可疑的人?”李富贵挠挠头,细想了下:“没啊,没见到啥奇怪的东西,长官,我真没看到。”
又怕眼前这位冷面如霜的长官不信,他赶紧又说:“长官,我、我是真没听见,昨夜一直在下雪,我、我,要不是狼来了,我睡得可沉了。”
“老人家,没别的意思,只是例行询问下,您别害怕。”
敖拜走过来:“老人家,我叫人送您回去吧,辛苦您啦,还肯来给警方描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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