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陷入一阵巨大岑寂的中。
良久,顾经年清沉的嗓音打断岑寂。
“这两起案件,被害人的最后24小时,还没能建立。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先缝合。”
他取来细缝线,执起有齿镊,开始将眼底下的头颅缝合。
帘幕低垂间。
无影灯的光,倒映着他清冷的眉眼,修长的指随镊子穿梭在尸体中,那动作、那手势,竟有几分文质彬彬的错觉,可实际这个男人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威风凛凛、教人不敢直视的气息。
无鸢很快进入状态。
手中的羊肠线像飞舞在空中了一般,在她手中不停变幻。
不论损伤有多严重的尸体,解剖完毕后,法医必须要遵从职业道德,尽可能地缝合死状可怖的尸体。
这是对死者的尊重,无鸢一直深信。
最后这场缝合持续了2个小时,支离破碎的尸体,极其考验法医的耐力和技术。
两具缝合完毕的尸体,被放进藏尸室。
顾经年扒下口罩说:“今天就到这,你们两个回去歇息。”
莫白甜甜一笑。
无鸢刚合上藏尸室的舱门,倏地,一阵排山倒海的眩晕朝她猛烈袭来。
心脏颤得厉害,手心竟冒了涔涔冷汗,脚底踉跄几下,她才艰难转了个身,一手扒掉口罩,将自己整个背后的重量靠在藏尸室的舱门上。
最先发现她异常的是莫白,他惊呼:“科长,你怎么了?”
无鸢心慌得厉害,挨在舱门上半句话也说不出。
“莫白,去冲杯浓糖水来!”
顾经年大步跨到她身边,快速扫了眼她面上泊泊不停的冷汗:“别动,你低血糖了。”
一只修长的手扶住她,另一只手从裤袋摸出一条甜巧克力。
撕开纸皮,递到她口中。
“我不吃甜巧克力。”
“这种时候,你还有得选吗!”
他劈头就骂。
她掀开半只湿黏黏的眸子,黑白分明中,男人分明见到女人眸底浮了丝嫌弃。
漆黑的眸盯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
无鸢不得不接过他手中的甜巧克力,一口一口啃进肚子。她强忍着反胃,吃完最后一口,才感觉那从她身体抽离而去的力量,又复活回来了。
她仰头,眯眼,轻轻舒了口气。
“队长,糖水来了!”
“给她灌下。”
放开她的手,顾经年闪到了一旁,淡淡道。
“呃……灌、灌下?怎、怎么灌?”
莫白懵了。
“用不着你来。把碗给我。”
再次睁眼,瞳孔清明了不少。无鸢接过莫白手中的碗,一口咕噜咕噜喝掉碗中的水。
这次,一口气终于顺溜了。
她动了动橡胶鞋,准备挪腿走出解剖室。
直着背,站在她一旁缄默不言的顾经年,已经率先大步跨了出去。
清沉冷漠的声音随着他矫健的步伐,传入无鸢耳中。
“我建议你下午不用来,我不想看到一副死鱼样的脸。你最好给我养足了明天的班。”
无鸢姣好的脸,立即阴沉起来。
“那个,科长,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真的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更何况,你还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莫白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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