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还要挽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是昭阳宫的人。其中一个道,“墨子,不如让爷来传承什么唬人的钜子门如何?”,说完几人哈哈大笑。
这几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都是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披着黑斗篷,腰间挂着铁牌,言笑之间抖着威风,看起来已猖獗一时。
昭阳宫的人仗着皇恩浩荡,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比起十年前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气贯云霄,实在是差远了。就像一只完好的雪梨,被虫蛀了,只好慢慢地腐烂下去。
领头的一个道,“听闻墨子有什么墨子剑法,身为武林人士,也不知羞耻,哪有自己给自己贴金和封神的。今日倒要瞧瞧,谁的剑法更厉害,哈哈哈......”
归云实在无法忍受这帮人故意百般辱骂,一时恼怒,提起手中的剑就要上前,墨子示意不可。飞鹰会意,墨子门不便在家里动粗,正好自己是外人,不用顾忌什么。
归云吼了吼,脸色圆睁道,“你们几个败类,平时无恶不作。凭着宫内的季牌,到处张牙舞爪,奸人妻女,小心我灭了你。”
“哈哈,就凭你?尖嘴猴腮的,让我瞧瞧你牙长齐了吗?”墨子看,此人的季牌上刻有龙纹,为青色,是个三级御卫。
季牌者,宋国宫廷大内出宫的规矩,非持牌者不得擅出。季牌者有四个等级,一等者仅配一人,从世袭贵族中择优遴选,由君王亲自选拔胆勇过人,衷心耿直之人,身佩黄龙宫牌,赐名龙洛,负责宫内警戒并制定昭阳宫行动计划。二等者以下,每个季度收回一次令牌。
墨子记得,二等者共有四人,分别赐有图春,图秋,图霸,图业四个令牌,以春为首,四人轮值主持监察事务和刺探军情,对君上直接负责执行情况。三等者以下听从四人号令。
“你们的上司呢?怎么没来?我墨子衷心为国,身居朝外,早已归隐田园,早无鸿鹄之志。”墨子问道。
“我们上司神出鬼没,非墨子可以过问。”身佩青龙令牌者答道,眼里闪过一丝蔑视。
墨子知道,他们的上司已回去复命,遂正色道,“君上独不记我说楚之功吗?当时,我和龙洛一道,十夜未歇,马不停蹄赶往楚国都城,强行说服楚王。你们的龙洛可以为证。”
“墨子说楚一事的确天下闻名。我们的龙洛大哥,多次在宋王面前美言。宋王赐你五百金,你居然一丝一毫的表示都没有,是何道理?我们昭阳宫至今都咽不下这口气。”
“赠金之事,恍然已过八年。当日宋王私下嘱我另有他用,故不便相告,请龙洛不要多疑。”墨子依然不急不慢,正色道。
“贼匹夫,没想到八年过去还巧舌如簧,他奶奶的,看剑。”青龙令牌想不到什么驳斥之词,遂抽出长剑,挺身向墨子刺去。
飞鹰早已怒不可遏,只见嗖的一声,一支箭直插在青龙令牌胸口。青龙忍着巨疼,拼命想捂住伤口,右手指着道,“你,你,......”。
然而,盛怒之下容易产生意外,飞鹰这一箭碰巧射在青龙的心脏附近约一寸位置,只见瞬时有血从他身体里奔涌出来。
“你就是飞鹰?找死吗?敢射杀昭阳宫的人?”昭阳宫的兄弟都怒目而向,其中一个吼了起来。
“你们都听好了。我是飞鹰,今日你们搅扰墨子庄园,出言不逊,定要让你们尝尝厉害。”飞鹰说完,一阵冷笑。
“我归云也不怕你们。就你们这些怂包,都不够我砍的。”归云也附和道,言语之间满是蔑视。
“龙二哥,你怎么样?”昭阳宫的人开始有些惶恐和绝望,一会儿功夫,青龙就已经奄奄一息。
飞鹰出手过猛,这一箭可算是结下了仇怨。青龙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场面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墨子大惊失色,“快,都别动,让我来瞧瞧。”全然没注意到昭阳宫有人举起了刀,也有人将飞刀握在手上,霎时抛向了墨子跟前。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玄铁剑突然从天窗落下,斜插在石墩旁的黑砖上。黑衣人一阵惊讶,却都把刀剑刺了过去。
紧接着,一黑色风衣像变戏法一样突然罩在墨子的身上,又突然收了回去,刀和飞刀都应声落地。
“师傅,小心。”归云倾尽全力朝墨子扑了过去。
墨子身形突然变化,只顺势轻轻一推,归云站立不稳,一头撞在了其中一个可怜的人身上。
归云索性牵住他衣襟,斜身横扫了一圈,可怜的昭阳宫的兄弟悉数被掀翻在地。
墨子走到青龙的身边,其已意识模糊。墨子脸色阴沉,抬起他手腕把了把脉,脉息极其微弱。
飞鹰怔怔地看着墨子扶着青龙,刚才发生的一幕惊险万分,一时手足无措。
“飞鹰,赶快逃命吧。今日你闯了大祸,我也保不了你。”墨子阴郁着脸看向飞鹰。
飞鹰这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一面朝彭越剑侣作揖道,“前辈神功,晚生拜服。”,一面对墨子作揖道,“承蒙先生厚爱,来日方长,有缘即投于钜子门下。”
“墨子稍安。待我看一看。”独孤枫一面从其妻子湘月手中接过滴露丸,一面从地上取出玄铁剑挂在背后,径直走向墨子。
独孤枫看了看青龙脸色,一面按了按脉象。突然,手指戳戳点点,封住了青龙身上的几个穴位,包括膻中,心俞,伏兔,中冲,天池。
墨子一脸惊疑地看着独孤枫。这时,湘月走过来,指着青龙叹道,“快给他服下三粒滴露丸,此丸有定神凝血之效。”,一面从袖口里取出血珠散,洒在伤口周围。
“枫桥夜泊,我们走吧。这男子,幸亏体力强壮,否则命不久矣。”湘月朝其丈夫戏谑道。
“多谢前辈大恩。不送。”归云一脸感激地目送一对梦幻剑侣飘然离去。
半个时辰过去,青龙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墨子粗黑的手臂上,其时彭越剑侣已远遁多时。青龙周围的兄弟在玄铁剑的威力下,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青龙按住胸口,勉强起了身,就要对墨子行礼。墨子捻须一笑,“想不到龙洛手下也有懂礼数之人,难得难得。”
飞鹰抱拳向青龙致意,青龙示意不必了,并露出了苦涩的一笑。
墨子正在回忆八年前和龙洛一起说楚的事情。突然,青龙双膝跪地,请求墨子收他入钜子门下,并坦言昭阳宫是回不去了,因为被无名小卒射杀,几乎丧命。
墨子略有迟疑,但眼见青龙的胸口隐隐还在渗血,就答应了下来。墨子对侍立在侧的神剑说,“你去取钜子门的木牌,我们今日收下青龙。”神剑喏了一声随即退下。
“飞鹰,今日之事不要向外人透露。”飞鹰听到墨子仓促之间收青龙入门下,附耳言语了一番,有些担心青龙是一个间谍。
哪知墨子摆了摆右手,慈眉善目道,“青龙,今日你得众位高手相救,也算是你的造化。飞鹰是我的贵客,你也是人中翘楚,你既醒来,恩怨已解,你们二人,往后切不可兵戎相见。”
飞鹰一脸狐疑看着青龙,虽然气息仍然微弱,但脸色很平静,像是参透了生死一样。
毕竟刚刚醒来,青龙对周边的形势还不了解,眉头紧锁了一下,抬头注目于天顶,眼睛滴流转了一下,马上平复了心情,也就把仇恨咽回肚子里,想着待时机成熟也报仇未晚。
“飞鹰,你听到没有?以后你们二人不许互生怨恨,我还要倚仗你们为臂膀,作一番大事业。”墨子这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青龙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早已认为墨子是狂妄之徒,狐狸的尾巴终究是要露出来的。
“青龙,你笑什么?”墨子问道,心里断定此人肯定不怀好意,可又去哪儿顺势找一个中间人,既能充当宋王耳目,又能为自己所用。
宋王早已对自己不放心,最近昭阳宫的人出没比以前频繁多了,所有的矛头都直指钜子门和自己,的确形势于钜子门壮大不利。
青龙勉强又笑了笑,就是不言语。“来,我试猜一下,你定是有意归入墨子门下,因而有意撞到我枪口下,是也不是?”
飞鹰竟然以为此人心思缜密,心机昭然若揭,断不可留。一边说罢,一边附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墨子说了一遍。
飞鹰猜得不错,墨子后来不仅知道青龙是间谍,更是在日后把他训练成了双料间谍。飞鹰一边允诺,一边用眼神从青龙的面部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