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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王在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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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子新创 20 高人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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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两侧的树木露出了黑影,田里蛙声一片,闵仁不禁在马上吹起了哨子。在秋日的郊外,一队人马带着赏金,迎着凉风习习,颇有些锦衣夜行的感觉。关夫子很喜欢这种感觉。

    飞鹰还在暗想,潭月到底是谁,怎么她会惦记自己。飞鹰看了看神剑递给自己的爱情信物,红红的同心结幽香还在夜色中薄薄地散发,心底涌起一股蜜意,虽然不那么甜蜜,但也香馨让人回味,丝毫没意识到有人会在半路埋伏。

    趁着夜幕还浅,一行人加速策马而行。飞马奔蹄声一阵紧似一阵,在黑夜中带着节奏穿行,路面的回声直传入山谷,惊起宿营的野鸟,好像有什么不安的事情就要发生。

    飞鹰没有理会这些,在赛马会的现场,比赛时的激烈不同一般时候,还得提防对手暗箭伤人,乘马的意兴其实很不好。到了此时,在夜色中穿行,飞鹰让这份惬意不断地化入夜色中,自觉夜色多了一份朦胧诗意。

    夜色静谧得只听到野鸟的叫声和蛙声一片,山峦的暗影从两侧缓缓排开,几对马蹄声相互践踏,让夜色多了一份宁静。没有了“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飞鹰倒是在策马奔腾之中孵化出了一首诗,心里一阵惬意。

    “暮色惊鸟声,山野渐无棱。

    马蹄如轻乘,摩挲杉影昏。

    风去凉而沉,风来度轻尘。

    往来幽谷深,不留夜归人。”

    又过了一会儿,飞鹰又琢磨出了一首小词,有些得意。

    “天欲静,尘沙冥。过往烟云,何曾金榜题名,坐榆林,却待芳华尽。弯弓引,辕门情。一箭穿心,百步穿杨快意,恩仇泯,直取挂上金。”

    飞鹰还想酝酿诗意,被关夫子一下子打断了,“飞鹰,这次回去,要好好犒劳一下你那匹神马。关某我真是有眼无珠,亏待了它。”

    “关夫子,得你关照,此马秉性纯良,却烈性难移,怪不得主人你。”飞鹰应声道。

    “真是希冀越大,失望越多。之前参加的几次都铩羽而归。这次不抱什么希望,反而有大收获。人生真是不可说,不可说。”关夫子有些唏嘘地说道。

    “关夫子,世间事虽然难料,然似你这般年纪,正是当道的时候,大有可为。”飞鹰连忙恭维道,心里还感激着自己不再是他的仆人。

    “哪里,哪里,关某我已是老朽之物,不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较高下。”关夫子一边慨叹,一边对队尾的两仆人道,“闵仁,子让,你们二人以后没有去处,可以跟随飞鹰,他龙貌精神,不是我这池中之物,将来必堪大用。”

    闵仁以为关夫子有话外之音,于是开口道,“夫子,你待人谦和宽厚,在你这儿衣食无忧,也不曾饿着冻着,现今世道混乱,我只图个平安。虽然侍候不是很完满,但也尽心尽责,从来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闵仁一边望着飞鹰,一边还要说下去。关术直摇头,四平八稳的活法终究换不来平安,此人忠实可靠,却畏惧危险,不思上进。

    子让暗自咬了咬牙,虽有话要说,却心不敢言,又心有不甘。

    “子让,万一战乱了,以我区区之力也保不了你们,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关夫子资质平庸,很有自知之明,却并不鲁钝,正要考验二位仆人的想法。

    “夫子,男儿堂堂,志在四方,孔子也本意如此吧。夫子若有难,以我羸弱身躯,也必当拼死保护。”

    子让说罢,心里漾出一丝不悦,又不便明说,只是扭头咳了咳。

    “笑话。夫子吉人天相,哪里有什么灾难。兄弟,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闵仁为人虽不奸滑,却也心思小巧,知关术不喜听这不祥之言。

    飞鹰不喜欢闵仁卖弄小聪明,在马上挥了一鞭,径直而去。关术勒了一下马缰,说道,“不许在客家人面前如此放肆。”说罢策马扬鞭赶去。

    闵仁白了一眼子让,子让报以浅浅一笑,两人好像相互会意一样,齐声道,“走。”皆策马跟去。

    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半个时辰,一行人很快进入了一个小山坳,两侧的高地天籁寂然。关术赞道,“乱石嶙峋,势成高地,扼守要道,正合兵法。”

    飞鹰“吁”了几声,按住紫须的辔头,减缓了行进的脚步。

    “飞鹰大哥,这儿的山和石头怎么这么恐怖?”子让有些害怕,这里的山势虽不险峻,但此处的山坳呈突兀之势,既没有山林,也没有车辙的痕迹。

    “还好。这次是紫须带路,应该不差的。我们稍安勿躁。”紫须上次冲入马场,完全是与飞鹰心意相通。飞鹰记得,紫须那天被拉在了马厩里,没有带它参赛。

    “子让,把燧石拿出来,点个火把。”关术也有些紧张,一面吩咐道。

    子让刚点起火把,突然山坳里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

    “老大,就是他坏了你兴致。”一人吼道。

    “我还用你说。别说话,等他们再进入一点点。”山坳里有一个挥手的黑影,老大在招呼兄弟们靠拢,不过飞鹰没有警觉。

    “那是什么?”闵仁眼疾手快,发现了一个黑影闪了一下。众人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高处的乱石还有些暗色。

    “少见多怪,闵仁。害怕就说出来,像我一样。”子让有些嘲弄地言道。

    突然,滚石落下,声势浩荡,挡住了前去的路。飞鹰调转马头,后面有火光和人影冲杀过来,还有人不断地仍火把。

    “是哪位朋友,半夜劫道?报上名来。”飞鹰拈弓搭箭,想要瞧一下领头人是谁。

    “飞鹰,你诈取百金,好歹也跟我道上的兄弟分点儿。”是策马会帮主姬无方,一阵奸笑。旁边的一帮人众也粗旷地绽开笑来。

    关术至死也忘不了他粗狂的声音和晃晃的大耳环,每次赛马会都遭到他一番戏弄,独这次例外,飞鹰算是给自己赚回了面子。关术想到这,看了一眼飞鹰,心里稍稍有点放心。

    “墨子公允。我飞鹰凭本事辕门落花,智斗陆用,你何德何能坏我名头?”飞鹰对强盗毫不客气。

    “我是城南一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扯几根胡子,地上都要抖一抖,跟我叫狠?识相的给爷把金子都交出来。”领头的姬无方按着马辔头,擎起了火把。

    一队人马来势汹汹,足有几十号人。关术扶着马背,伏身压低声音问,“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飞鹰没有回话,对着姬无方直接射了一箭,箭镞从姬无方的发髻穿过。姬无方咝了一声,“好险。”

    “怎么样?马贼,不要让格老子我发飙,否则要你好看。”飞鹰模仿着说起了黑话。

    “兄弟们,他奶奶的,给我上。”,姬无方惊魂未定,恼怒非常,拔下箭,顺便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踩了一下马镫。

    乱石把出山坳的路给堵住了,后无去路。关术抽出剑来不敢做声。飞鹰拿马鞭抽了一下紫须,紫须飞也似地往前猛冲了一下。

    不料,前方绊马索突然扬了一下,紫须被横起的绳索重重地摔倒在地。飞鹰趁势在地上滚了几下,看着自己的爱马喘着粗气,脚划拉了几下,已然无法动弹。

    一场缠斗不可避免。飞鹰一阵窝火,用连环腿贴地扫了一圈,几人应声倒地,惨叫不已。但很快,其他人就包围了上来。黑夜之中,敌情不明,飞鹰并不占优势。

    飞鹰和姬无方战得正酣。突然有人开口道,“把那些畏畏缩缩的呆鱼抓住,金子就得手了。”

    飞鹰转身回看,关夫子在马上哆哆嗦嗦,准备调转马头,却不知如何越过石堆。闵仁和子让都跳下马,帮助主人赶马,却干着急。

    突然,一块石头从不远处飞来,飞鹰闻声侧身飞腿躲避了一下,却被另一块石头砸中胸口。

    飞鹰忍住巨疼,吹了一下口哨,跪在地上的紫须,居然嘶鸣了一声,踉跄了几步,站了起来。

    飞鹰度量着情势危机,不如走位上策,正想着,却被一记闷棍打中了头部。顿时鲜血迸出,倒地不起,意识一阵模糊。

    等飞鹰醒来的时候,已在一个山洞里,扶着墙壁看了看,天色已晚,周围的一切很陌生。飞鹰回忆起了事发时隐约周围是一片火海,场面惨烈,有人尖叫,有人惊骇着逃命。

    飞鹰在想,“关夫子怎么样了?子让呢?我怎么会在这儿”,头脑却一阵晃晃晕晕,想站起来再走两步,摸了一下受伤的头部,还缠着绷带,又是一阵眩晕和头疼,旋即倒地不省。

    飞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注视着他,飞鹰想起来行礼,那老人开口道,“不必,不必。听墨子说,你跟他有些渊源。”

    “不……是……”,飞鹰言语微弱,气息不够把两个字一气吐完。

    “我前天下午一时兴起,去社裕庄园拜访墨子,不料墨子正在占卦,说你有难,托付我赶过来看看。”此人是隐居高士计然,把救他的缘故轻描淡写了一下。

    “墨子尤其喜欢你。我见着你的时候,你和一帮马贼正斗得你死我活,看你情势危机,找了几个草把,浇上油,射了过去,这才把你救起。”计然的声音有些沧桑,略有停顿。

    飞鹰只是听着,眨了眨眼,艰难地说,“紫须……马”

    “什么?你的马?就在外面拴着。日头正好,你的马在吃草,还挺悠闲。”计然朝门外指了指,飞鹰好象看见了马尾巴荡来荡去。

    “其他人呢?”飞鹰咳了一下,气息微弱,抚摸着伤口,想用另一只手撑着站起来。

    “那帮马贼被我三两下收拾了,其他的见状都散了。不过,你有一个朋友好像被砍断了一只手,我愤怒之下,截了马贼的一个手指头。”计然说着,眼里满是不平。

    “这世道不太平。宋国羸弱,日后百姓不会安宁。我在此隐居,也要挪挪地方了。”计然叹息了几声,洞口的枝条落下摇曳的斑影。

    “看,宋国就像这影子一样让人叹息,虽然日头正盛。”飞鹰看到这老人老都老了,心里还记挂着宋国百姓的安危。

    飞鹰心想,这可能是个解甲归田的武将,尚有一腔热血,作些廉颇未老的概叹。正想着,洞外有声音传来。那老人示意他躺下别动,一面取出了挂在墙上的剑,顺着墙根朝洞口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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