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精绝非等闲之辈,心中大抵猜得靖宇早晚必攻西北部,启蛰忙里偷闲便同云凡研究克敌制胜之法。
“擒贼先擒王,这一块地势险峻,若能想法子把他引到这里来,前后夹击,上方用三味真火强攻,大鹏精必死无疑。”
“话虽如此,可哪就那么容易将他引过来。”云凡面色里显了些沮丧,重重叹息了一声,“陛下今早已派人回祖洲传旨,婚期定在下月初一,不过十来日的算头,陛下又怎会轻易改变主意,去攻打西北部呢?”
“不是派人去通知玄武王了嘛,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嫣姐姐的。”
人心叵测,世间沧海桑田,倘若问她可还有什么是不变的,她始终相信,亲情,是永存的羁绊。这一次,她就赌寒轩,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寒嫣。
“云凡将军!郡主!不好了,被派去传信的人在回来的半道上被巡兵给抓去见陛下了!”
云凡的亲卫急匆匆地赶来,压低了嗓音,“陛下一会儿肯定会找您去问的,您赶紧想好对策应付吧!”
启蛰抬眼与他相视而沉下眉头,“他都说了吗?”
“他与属下几人跟随将军已久,该是不会轻易招的。”
“他若不说,陛下必定按军法用刑……”云凡抚了抚额头,“都怪我没安排好。”
待云凡被传进靖宇军政大帐时,启蛰亦跟了进来,刚进前几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就闻得人难受,地上那位送信去的亲随背上已被剥了皮,血肉模糊,几乎就要昏厥的模样。
“臣叩见陛下。”
云凡跪下去的时候,启蛰跟着拂身拘礼,抬头瞄向靖宇,只一眼,就被他阴冷逼人的目光给吓得打了个寒噤。
“这个人是你的下属,听巡兵说,他方才从元洲方向回来,谁让他去的?”
“臣……是臣让他去的。”云凡始终低着脑袋,不敢抬头,“都是臣的命令。”
“陛下,我……”
启蛰刚想开口,靖宇重重一声拍案,仍盯着云凡,声音不大,却是对启蛰十足地命令,“住口。”
大帐里这般沉默地僵持了好一会儿,靖宇慢慢缓了情绪,眼底一如从前地淡漠,“云凡从今日起,留守军营,无朕的命令,与一该亲随不得上阵,违令者,斩。”
“另外……”他看向侧坐的骞鹰,“你亲自回祖洲,婚礼提前到两日后,一切从简,你亲自送亲,确保将她送到大鹏精那里再回来。”
骞鹰微有迟疑,皆因顾及玄武王之故,和木涯对视之间,只能无奈接令,“是。”
一天下来,启蛰也被禁足在了军帐里,除了进出送食的近侍,她再没见到一个人。
婚期被提前了那么多日,不晓得玄武王那儿还赶不赶得上动作,叫她好不安心。
“朕听说你今日没怎么进食。”
帐里突刮了阵夜风进来,靖宇站在布帘前,看清了她眼底闪过的那惊慌,很刺眼。
“陛下。”
她稍稍缓了心神,行了礼后,便立在那儿,低头看着脚下,沉默地等他开口。
“朕知道,派人送信去元洲是你的主意。”他踱步到了她面前,已放缓了嗓音,眼中褪去了白日里的厉色,“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朕的难处,别人不理解,你不能不理解。”
她仍旧是安静地低首,没有答应,亦无拒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终于,当他掌心抚上她脑袋时,那熟悉的动作才让她眼中有所触动,缓缓抬了眼来看他――
“我想回晚枫苑。”
“别胡闹了,如今战事未平,朕不能离开军营。”
靖宇看着她摇了摇头,瞥开了看向他的目光,她解释道,“我是想,我想久居晚枫苑,那儿可能更适合我,等你什么得空,来陪陪我就好了。战争,朱雀族,妖族……那些事,听得我心烦意乱的。”
靖宇听着她说完,掌心微微发了僵,和他在祖洲待了三千多年,如今居然为着旁人的事和他说,她想回凡间?
“你在和朕闹别扭吗?”深吸一口气,他抚了抚她的肩膀,“你觉得朱雀族之灭,是朕的错吗?”
“朱雀灭族,非陛下之过,是朱雀王偏执所致。”对于这一点,她从未想替朱雀族辩解什么,“可是,这次和亲,陛下,你就没有一丝的恻隐之心吗?”
“朕有,但那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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