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催促,启蛰手脚麻利着几下就将云朗给推到了药帐外,转身还不忘将他手里握着的那一把草药给夺来。
“都说了你煎药的功夫没我好,这么大的火,不把药给煎糊了呢!”
云朗尴尬地站在帐外,连同一起来煎药的下属也被赶了出来,几人挠了挠头,不晓得她何时对煎药开始有研究了?
靖宇的药白日里服食了两次,到了夜间还需一次,启蛰在药帐里蹲了一整天,手里摇着扇子,对着烧罐子撑起脑袋,指尖有意无意地摸着下唇,眼中无光,明眼人一瞧就是有心事的模样。
云朗在帐外站了好半天,确认她忽略了自己这个大活人的事实,大声一咳,震得她一抖,被拉回了思绪。
“郡主啊,你再发一会儿呆这药可就真要糊了!”
云朗的声音一传来,她立马起身去拔罐盖,连湿布巾也忘了套,直直烫了一把手,疼得她跳了起来。
好容易手忙脚乱地隔布捧着药罐子递给了云朗,待他端走了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坐下,快些扇着自己手里的扇子置凉。
窝在这儿一天了,她也没想明白,她与他相伴几千年,早已习惯了彼此的一切,她待他,如同至亲一般,羁绊之深,情义之重,他可为护她而死,她亦愿为他闯刀山火海。
也正是因为如此亲密,才叫她从未想过其他的可能,包括他今日所说,以一个女子的身份陪着他。
那意味着什么,她似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昏头胀脑的,竟糊涂了。
云朗第三次独自将药罐端进大帐的时候,靖宇眼里终于阴沉了下去,盯着他问,“阿蛰呢?”
“郡主在药帐里呢!”
云朗递了碗来,替靖宇倒了汤药出来,热气腾腾的,有一股淡淡的焦味,靖宇一把将手虚覆到了碗上,止了他端碗的动作,“这药闻着比白日里的要苦得多,朕喝不下,让阿蛰来伺候。”
“郡主她不知怎了,总见她心不在焉的,连药熬过了时辰都不知。”云朗说着方才的情况,“这会儿恐也伺候不好您。”
“是啊,白日里她突然跑出去说要煎药的时候,就慌里慌张的。”寒嫣听云朗这么一说,才诉了白日里的事,“陛下不如等身子养好了些,再问问她。”
那丫头还有何心事呢?
他才同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她便在药帐里煎药,分明是故意避开的。
“去传她来,同她说,若不来,朕亲自去药帐里找她。”
他的话说得从容,却是半点不容回绝的语气,云朗多少明白了,陛下铁定晓得郡主为何会如此,只得退礼而去。
云朗看着启蛰一副措手不及的反应,揪着双手,眼神瞟来瞟去,没个定性,“我,我能不能不去啊?我再给他重新熬一份……”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哪能是因为药啊!”云朗哭笑不得,哭丧着脸问,“陛下醒来就没见着你,不过是想见见罢了,你左右不去是怎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
云朗扯了扯嘴皮,觉着自己被他俩耍着玩,夹在里头传话,还听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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