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日午,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边际乌云成团压过,覆了大半王宫,雀鸟低飞,眼看就要下雨的景象。
“这天气可真不好!”
玉姌一旁替她整理案上卷书,向外探了一探,忍不住抱怨。
抄写完最后一卷完心经,寒嫣终于停下笔来。身旁的小家伙已经经不住闷打起了盹儿。
她抚上他通身雪白的虎毛,轻捋几下,一阵急促脚步传进殿来,抬眼便见了寒轩略显匆忙赶来的模样。
竖起指尖在唇间轻抵着,示意他莫要相问。
缓过最初的错愕,他目光停驻在她身旁伏卧的白虎,幽深得像殿外沉沉的天云。
“虎弟,你阿轩叔叔回来了,我们可要用膳去了,还不快起来!”
她拍着他的虎背,就见着他慢慢睁开一到眼缝,抬起爪子扑了扑鼻头,转瞬化了人行,跪坐在案前揉眼睛。
打着呵欠,露出对小虎牙,见着屏风前寒轩,他一下精神起来,起身笑道,“阿轩叔叔你可总算回来了,我们等了好久,困死了!”
“近来事多,招待不周了,难为你还特意来为阿姐过生辰!”
在他清醒前,寒轩一淡去眼中的阴郁,展开折扇扇了扇风,“这天确是闷热,恐是有大雨了。”
用膳选在百玉园里,梨花全盛,宴厅外正对一处凉亭,伴了仙姬歌舞,虽简单了些,倒也雅致。
今日摆出的膳食过半为靖娴平日所制,寒轩眼一顿,闪过那晚她仓促离去时的慌措神情,只留下淡淡阴影,继而收了折扇,略含苦涩地发笑,“这厨子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靖娴的厨艺的确是极好的,就连咱们宫里的厨子都比不上。她曾做了好几次补品与我,都叫人觉着回味。”
寒嫣念着她随后入了座,转问寒轩道,“听说靖娴一直在祖洲住着,你怎没接她回来?”
“她……”
正欲说些什么,一名侍卫手里带着东西快步到了门前,玉姌上前几步,低问几句,便领着侍卫入了门来。
寒轩见是他,闪过些微惑色,那人本是安排给暗中护卫靖娴的其中一个,不知怎会突然回来。
“王后娘娘知今日是公主寿辰,特意转托属下奉上两件礼。”
说着,跪着的那名侍卫高举手中一大一小两只精致的木盒子,“一样是娘娘特制的月芳酒,供十壶,说是喜庆时候吃再好不过了;另一样娘娘没说,只交待公主打开后自然晓得。”
玉姌传来盒子置在寒嫣案前,寒轩瞥了一眼,须臾之后,仔细问道,“她知道你们跟着她?何时的事?她人呢?”
“娘娘近日在凡间南方一带,和从前一样,四处游逛,居无定所。今日在山林之中,她特意唤出属下等人,说要送礼给公主,属下也才知道的。”
寒嫣一边听着,叫玄澈跑来拿了两壶酒,她便打开了另一小盒子。
开盒见缝之际,淡淡青光流转而过,她定睛一看,里头叠了件玄色长衫,薄如羽翼,轻如无物。
她托在手中,在祖洲待了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何物,眼里好大震惊。
“这是陛下亲赐给她作嫁妆的软猬甲,前些年头凡间部族进贡的宝物。”
此物通灵性,披在身上,一旦遇险,也让旁人近不了身。只是靖娴从来不屑这些嫁妆,从出嫁那日便命人封进了仓库,不知何时竟取出来了。
靖娴送她此物之意,便是要护她周全。思及此,寒嫣抬眼看向寒轩,他的目光里晦暗不明,辨不清他心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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