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如今的你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凤绛衣嗤笑,“常相思,别怪本王没有警告你,皇上今日的举动必然不会简单,无缘无故送你这么多的贺礼,那可是皇后或者说整个后宫都未曾享受过的荣幸,今日皇上的举动怕是已经让你无形之中得罪了后宫那些女人,你自己小心些,多长个心眼。”
常相思蹙眉,她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凤黎苏突然这般举动,确实让她理解不了。
到底是一时兴起,或是有所图谋躏。
“凤绛衣,你说皇上今日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看到常相思终于主动愿意问他,凤绛衣只觉得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叹。
“今日皇上如此大手笔,还亲自出现在相府里,其实本王也一直琢磨着这事情。本王所知的你与你不过是见了两次面,两次本王都在,一次是在北玄瑜请求皇上退婚的时候,另一次是宫宴上。如果只是这两次见面不足以让皇上对你另眼相待的。相思,后来你是不是有单独见过皇上了?”
常相思一惊,没想到凤绛衣竟然能够猜测到这一点上,她确实单独见过一次皇上。
“是。神仙府开张的第一日,在里面碰巧遇上,不过那一日凤墨娆与北玄瑜也在,后来凤墨娆与北玄瑜先离去,我与皇上留下来用膳。”
潋滟的眸光一转,染上几许隐晦不明的情绪。
“怪不得皇上会突然来此,并且这般大手笔,常相思看来这回你是惹上麻烦了。只怕已被皇上看中。”
闻言,常相思露齿一笑,“难不成皇上有将我收入后宫的兴趣?”
凤绛衣颔首,“怕是有此用意。相思,解决这事情的唯一办法,就是你我私定终身,到时候皇上总不能强迫了自己的皇弟媳!”
“解决这事情不止只有这么一个方法,我还能让皇上断子绝孙,还可以一把火烧了他的后宫,还可以……”
下面的话全让凤绛衣的手给捂住了,“虽然本王不会举报你,但别让有心人听到了,这般对皇上大不敬是重罪。”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开心的,最起码常相思似乎没有打算入皇上的后宫。
还真是出乎意料,皇上会看上常相思!
感觉到掌心所碰触到的那一片柔软,回忆起当日品尝到的滋味,见常相思并没有反感他的举动,凤绛衣念念不舍地松开了手,“那一日你们用膳,可有说了什么?”
除了常相思的容貌,她的性子也有一定成都地吸引人,看惯了后宫那些美丽年轻的女人,只怕是常相思的性子吸引了他。
常相思想了想,觉得与凤黎苏并没有说上什么特别的话,“用膳时,他想给我夹菜,我给拒绝了。”
“皇上不曾给人夹过菜,怕是连皇后都没有如此待遇。”凤绛衣道。
“那又如何?他若胆敢让我进他的后宫,看我不整得他整个后宫鸡飞狗跳!”
当然了,必定让他朝野动荡!
她常相思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凤绛衣这才笑了,“你可是本王看上眼的女人,你觉得本王会将你让给皇上吗?就算是抗旨本王也绝对不会放手!”
她捏着拳头,“凤绛衣你又找揍?”
凤绛衣立即捂住了脸,“打人不打脸,常相思你再揍本王的脸,信不信本王永远住在相府里要你负责!”
“啧——”
常相思轻嗤了声,收回了手,“天色都这般晚了,还不回去,本姑娘要休息了。”
这已经算是常相思这几日给过他最好的脸色了,“还有事情想与你说,天色也不是很晚,以往都没见你这般早睡。”
不过想到今日她确实累了一天,从一大早就开始梳妆打扮,然后接受众人的祝福与贺礼。
常相思确实没有睡意,今日虽然折腾了一天,不过幸好原本的常相思也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成日在外头野着,倒不似一般女子的娇弱,虽然那些年没吃好,看起来还真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凤绛衣起身走了几步,此时一朵木棉花落了下来,他抬手接住,看着那厚厚的鲜红花瓣,最后走到常相思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双
眼。
“相思,小心你爹!”
“我爹?我爹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小心他了?”常相思不明白。
“难道你不觉得常相看你的眼神……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本王是男人,所以了解男人,常相他……只怕并非将你当成女儿来看待,甚至……”
“凤绛衣你够了吧!”常相思起身怒瞪着他。
“本王……罢了,就知道你不相信,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提防着他一些,留个心眼。”
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怕要惹得常相思反感,这一次凤绛衣很会看她脸色,将手里的木棉花扔到地上,“今日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本王说的话希望你可以放在心里。”
不等常相思反应,他已经转身离去。
长袍翩然,扬起一股冷清的梅香,常相思再一次在他的身边嗅到这样的气息,很舒适,沁人心脾的味道。
而她这一回确实将凤绛衣的话听到心中,提防常相……
常相看她的眼神……
并非将她当成女儿来看待……
这些时日她心中的疑惑不少,但因为不曾享受过父爱,所以只觉得常相对她的关心不过是因为处于父爱,难道不是吗?
可常相思确实是常相的女儿啊!
难道常相还能对自己的女儿生出什么情愫来?
一想到这里,又想起这些时日常相中喜欢碰她的手,练习剑法的时候也喜欢从身后半抱着她,两人靠得极近,偶尔还会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常相对她的举动真的不是一个父亲对待女儿的宠爱吗?
常相思陷入了沉思,如果常相真如凤绛衣所言,那么往后她该如何与常相相处?
今日才增加了一个凤黎苏给她的疑惑,此时又多了一个常相的。
**
隔日一早梅儿就开始喜滋滋地拆着昨日客人送来的贺礼,看着满屋子的贺礼想着常相思出手大方,这一回肯定也不会亏待了她,于是贺礼拆得极为起劲。
常相真如皇上所言,不止将皇上送来的那几箱子昂贵的贺礼让人给常相思送来,还将所有其他人送来的贺礼都送来了,腾出了一间大屋子专门来放置这些东西,甚至还请了两名护卫看守着。
拆了不少的贺礼,当拆到一只小盒子的时候看到里面那一枚熟悉的白玉时,梅儿轻呼出声,将盒子里的玉佩取了出来,细细一看,就连那蓝色的穗子也没有错过。
这一枚玉佩她并不陌生,几年前二姨娘为了得到这一块玉佩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机,常相思为此好几次差点被二姨娘给活活打死,不过每一次都让常相思用了性命护住了这一块玉佩。
北玄瑜退婚还要回了定亲信物,如今又将信物给当成贺礼送给常相思,他这是什么心思?
梅儿没有再拆那些贺礼,将白玉佩装入盒子里这才离开。
常相思看着梅儿送来的玉佩,确实是那一枚缠着蓝色穗子的白玉佩,当初北玄瑜过来要走的定亲信物。
如今他又送来,可惜了他的后悔太迟。
常相思唤来了云踏雪,将手里的盒子盖上递了过去,“将这东西送去北玄府交给北玄瑜。”
“属下明白!”
云踏雪接过盒子,转身离开。
梅儿道,“小姐,北玄小将军是否回心转意了?可是这回心转意得有些迟了。”
当初是怎么要回这信物的,如今又送来,还真当她家小姐嫁不出去了?
“是迟了!”
常相思轻叹,心中有些惆怅,不知是否因为看到那一枚玉佩的缘故,她想真正的常相思就算是死了,这一颗心还是对北玄瑜充满了留念,否则怎么会突然地这般惆怅呢?
如果常相思疯傻的那十年,但凡北玄瑜能够对她好一些,结局也不会是这样的。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她相思占用了这一具身子,也算是斩断了与北玄瑜所有的可能。
十六岁生辰一过,常家与北玄家结亲,如今亲家没有结成,反倒都要成为仇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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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奴婢不懂,为何昨日皇上送了那么多的贺礼给小姐,下人们都在传皇上这是看上了小姐,小姐是不是要进宫当娘娘了?”梅儿好奇地询问。
此时相府里的下人已经传开,单凭昨日皇上那手笔,分明就是看上了常家的四小姐。
没想到一个疯傻十年在相府里过得猪狗不如的嫡小姐此时竟然如此风光,昨日十六岁生辰宴,只怕皇城里的千金在女子最重要的及笄之年都没有这般的浓重,而且皇亲国戚来了不少,竟然连皇上都亲自过来送贺礼。
常相思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看向梅儿,眼里流露出几分严厉,“梅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皇上的心思可是我们能猜测的?还有进宫当娘娘的话也别乱说,否则让爹爹听到,只怕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是!小姐教训的是!奴婢知道错了!”
梅儿立即开口,眼珠子一转,又道,“小姐,听说昨日晚上二小姐与三小姐回去之后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特别是二小姐还囔着说小姐与她抢皇上!不过好似被二姨娘与三姨娘给说了一顿,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们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我抢了她们的风光呢!”常相思轻叹。
“这些本就该是小姐的风光,如今相爷这般疼爱小姐,往后小姐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梅儿也是个聪明人,见常相思似乎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说,想到自己还有一大堆的贺礼尚未拆完,便又道,“小姐,奴婢就先下去了!”
“去吧!”常相思淡淡地应了声。
**
北玄将军府里。
北玄夫人正愁着,这些时日看到北玄瑜似乎消沉了许多,本是开朗的性子如今都不多话了,看到她也只是行了礼喊一声娘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而此时的北玄瑜躲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手里抚着那一枚温润的白玉佩,放在掌心里有些厚重,那蓝色的穗子也是惹眼,也因此将那一块白玉映衬得更为洁白。
他当她的生辰贺礼送出去了,如今她又退回来了。
是不是真的缘分就这样尽了?
想起昨日她生辰美好的模样,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样子,高贵而圣洁。
本来是订在她十六生辰之后迎娶,可是他自己却生生斩断了这一份缘。
北玄瑜抚着手里的白玉佩,一颗心沉闷得厉害,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真的后悔了,也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否则怎么会为了她成日魂不守舍。
“常相思……对不起!”
轻轻吻住白玉佩,北玄瑜轻叹了声。
他能怪得了谁,是他将常相思推开,是他嫌弃了她!
此时房门突然响起敲门声,北玄夫人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瑜儿,娘给你炖了鸽子汤补补身子。”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北玄夫人端着补品进来,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北玄瑜忙将补品放在桌上急急走了过去,抬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瑜儿可是生病了?”
但见那额头的温度正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烫!瑜儿这几日是怎么了,娘见你这些时日都闷闷不乐的,问你话还不肯说,都快将娘急死了。看你爹都不关心你一下,都怀疑他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了!你可是我们北玄家唯一的苗儿,不小心他算怎么回事呢!”
北玄瑜看了她一眼,继续将目光移到手里那一块玉佩上。
此时北玄夫人也看到了,“这不是当初那定亲信物吗?此时你拿着做什么?娘看这东西不如拿去当了,省得让你看了烦心。”
说这就要去抢夺他手里的玉佩,却让北玄瑜给直接藏在了怀里。
“你做什么呢?什么当了?不当,娘你要是当了这玉佩,我跟你急!”
“你你你……你这不孝子,连你也来气我!”
北玄夫人被他这般威胁了一下,觉得整片天空都要塌了。
北玄瑜哼了一声,背过身将被子一拉整个人都盖住了。
北玄夫人被他气得抬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跟你爹一样,又来气我,瑜儿,婚都退了你不
是挺开心的吗?怎么还拿着那么一块破石头,不想当了那就当石头扔得远远的。别忘了,这块玉佩可是让那傻子给摸过当宝贝一样给供着,你这般藏在怀里不觉得恶心吗?还不快扔了!”
正背着身的北玄瑜听到这话双眼都气红了,一个翻身狠狠瞪着北玄夫人。
“谁跟你说她是傻子了?不许你这般说她!”
北玄夫人被他这般狠狠瞪着,心里一吓,这孩子就是小时候最野的时候也不曾这般对待过她!
当即又一巴掌拍打在他的手臂上,“我说那傻子怎么了?你竟然为了那傻子顶撞你娘,你跟你爹一样,都让那一对母女给迷了心魂!”
突然地,北玄夫人捂住了嘴。
“我就是喜欢上她了怎么样?”
北玄瑜干脆吐露出自己的心声,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秘密说出来无端地放松了许多。
北玄夫人见北玄瑜并没有听出她刚才话中的意思,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听得他说起喜欢常相思的时候脸色就有些扭曲了,训斥道,“胡闹!婚都退了怎么喜欢了?那个傻女人有什么可喜欢的?当初不也是你不喜欢她成日嫌弃她的吗?你这混小子,竟然还让娘去参与她的十六岁生辰,她常相思凭什么要我去!瑜儿,别让那常相思给迷了去,听娘的话,娘给你找个比她好一百倍的姑娘给你当娘子!”
“没有人比她更好了,反正我现在就是看上她了,我要娶她!就算再丢脸我也要娶她!还有,你别在侮辱她了,以往都是我对不住她,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不起她了,还有……”
北玄瑜看着北玄夫人不曾掩藏的怒气与厌恶,又道,“娘当初与情姨姐妹情深,就算相思疯傻,她也喊你一声姨,为何娘后来在她疯傻之后就这般对待她,从来不在我的面前说她半句的好话,说的全都是她的坏话?”
如果不是从小被灌输了太多这样埋汰常相思的话,或许他便不会如此对待常相思了。
“我、我……”
北玄夫人嗫嚅着唇,被气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我……瑜儿你这是鬼迷心窍了!娘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说我怎么可能让你娶一个疯傻的女人?将来世人该怎么看待你,该怎么看待你的孩子?让你的孩子有一个疯傻的娘,你们还怎么活啊?今日倒好,怪起我来了!”
“疯傻疯傻,你口口声声说她疯傻,可如今她哪儿疯傻了?没错我是不该怪你,都是我的错,可是……娘,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来烦我了可以吗?你看看你把爹逼成什么样子了?你一觉得不想听的话就全都怪到爹那里去,怀疑他外头有女人,爹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夫人!”
北玄瑜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可是说出来的话怎么收得回去,况且他所说的全是实话!
狠狠地瞪了一眼北玄夫人,只觉得胸口的火焰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吞噬,干脆下床朝外走去。
此时,外头正好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少爷,十三王爷来了!”
正被北玄瑜吼得发愣的北玄夫人一听到这话,这个人都不好了。
“天杀的,十三王爷那小魔头怎么又来了!”北玄夫人惊恐地出声。
她儿子都这般忤逆她了,又来一个魔头,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北玄瑜的手正搭上门上,闻言放开了手,“不见!将他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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