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要惊慌。”一个副将说道:“依末将所看,前来进攻我们的敌军并不是很多,他们只是居高临下,占尽地利之势而已,我们要马上整肃兵马,离开峡谷,一旦到了平原,这小股的敌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错。将军快拿主意。”身边的几个副将都在齐声催促着也先帖木儿,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就依各位将军所言,我们赶紧撤退。”也先帖木儿哪还有什么主意,要不是身为主帅,早就在亲兵的保护下抱头而逃了。
正说着,只听的上边不知道几千几万人在大喊,随即,“轰隆隆”、“轰隆隆”震天般的响声不断,好像是地震一般。也先帖木儿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有巨石,下有烈火,也先帖木儿大声咒骂义军,忙下令撤退。几位副将迅速散开,分头去组织大家后撤。
所幸脱脱手下的兵马都是精兵强将,尽管是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二十万大军还是很快就听从号令,冒着头顶上的巨石,踩着脚下的熊熊烈火,火速撤退。也先帖木儿在十几个亲兵的保护下,也跟着赶紧后撤。
黑夜之中,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离开了连营。前边就是隘口,也先帖木儿正待缓一口气,让大军整顿一下再走。
谁知道,就这这个时候,身旁的山崖上发一声喊,一声震天般的轰鸣,敌军好像是用巨大的火药,炸毁了一小块山头,塌下来的巨石挡住了前边的道路,随即,一人多高的巨石又像是下雨一般从天而降,纷纷砸在了大军的脑袋上。
也先帖木儿叫得一声苦。忙大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手下的副将们现在也是意见不一,有人主张马上回头,从来的地方冲出去,冲出峡谷,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也有人主张,原地开挖山路,敌军只不过是用炸药炸塌了一小块山头而已,被堵的山路肯定不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挖通。
也先帖木儿没了主意,正摇摆间,头上一阵大亮,悬崖之上的火箭箭如雨下,身边的兵士们纷纷中箭,大声哀嚎着,满地打滚,一人着火,往往连带数人,一时之间,刚刚整顿好的兵马又乱成了一团。
也先帖木儿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命令后队作为前军,朝着回来的方向冲出去。三军好像没有头的苍蝇一般,在鬼愁涧中来回乱闯。混乱中,不知道踩死踩伤了多少自己人。
不知道折了多少兵马,好不容易又冲过了巨石阵,往前冲了几十里地,才冲出烧成火海的连营,又往前冲了几里地,前边是一片浅滩,黑暗中,绿莹莹的清水映着星光,波光粼粼,被烤的口干舌燥的兵士们一声喊,早已经忍耐不住,看到如此一汪碧水,纷纷都跳进水中,
也先帖木儿等人勒住了战马,也都跳下马来,坐在一边儿休息。一边的亲兵早已经用大皮囊打来了清水,也先帖木儿和一众副将先端起皮囊喝了个饱,又用水洗脸洗手。
火海巨石中狂奔了一个时辰,可算是九死一生,保住了一条性命。
也先帖木儿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目,想在这里休息片刻,两边的副将们也都瘫在了地上,累的爬不起来了。
谁知道,刚闭上双眼,还没半柱香的时间,就觉得脚下震动,好像是前边万马奔腾,又像是大地震一般。也先帖木儿忙睁开眼,也没有看见巨石从天而降,兵士们也都感觉到了不对,纷纷四下里观瞧。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也先帖木儿一跃而起,正要吩咐大军赶紧上岸。只见前边黑暗中,突然涌起十几丈高的白墙,细看却是十几丈的巨浪,盘随着雷鸣般的轰鸣,天塌地陷一般的冲了过来。
“不好,前边决堤了,大家快快上岸啊!”也先帖木儿先一声喊,旁边眼快的士兵们也都齐声呐喊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洪水瞬间已到身边,前边的无数兵士们一下子就被卷入到无边的洪水中,不知踪影。
后边的兵士们叫喊着纷纷往岸上逃命,人两条腿再快也快不过洪水,转眼间,河滩就被完全淹没,成千上万的兵马被洪水卷走。
洪水远不止此,后边的一个巨浪连着一个,没一刻钟,洪水就漫过了河岸,整个峡谷变成了一片汪洋。
只有少数的兵士们守在岸边,一下子也被洪水卷走,只有一些眼疾手快的兵士们爬上了岸边的大树和峭壁,才不至于被洪水卷走。
也先帖木儿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亲兵保护着,跳上了峭壁上凸出的一块巨石上,还有几个副将也是手脚麻利,躲在了大树上,避开洪水。
也先帖木儿站在巨石上,只见下边波涛汹涌,巨大的波浪撞击在山崖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无数磨盘大的巨石和怀抱粗的大树都被连根拔起,瞬间就被漩涡冲走。
成千上万的兵士们纷纷哀嚎着,岸上的兵士们一开始还想伸手拉住他们,没想到,自己也马上就被洪水冲走,洪水猛兽,非人力所能抗也。
黑暗之中,除了洪水的轰鸣声,就是呼爹喊娘的哀嚎声。洪水足足冲击了半个多时辰,水才慢慢的小了下来。
这半个时辰,也先帖木儿好像是过了半年。他脸上早已没有了半分血色,呆呆的站在巨石边上,看着黑暗中的波光,一动不动。
良久,那几个副将才反应过来,垂头丧气的来到也先帖木儿身边,喊了好几声,也先帖木儿才反应过来。
也先帖木儿呆呆的望着几个副将,也不说话。其中一个副将说道:“将军,洪水过去了,我们马上整顿兵马吧,看看还残存多少兵马。”
也先帖木儿好像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几个副将知道他是个文官,一夜之间,让他经历这么多磨难,肯定是无法接受。众人劝了几句,几个副将就分头清点兵马去了。
也先帖木儿这个模样,跟前的亲兵也都不敢上去,生怕触犯了霉头,也先帖木儿把一股子怒火全撒在自己身上。
过不多时,几个副将清点兵马完毕。也先帖木儿也回到了地面上。
“启禀将军,人马已经清点完毕。”一个副将看着也先帖木儿,低声说道。
也先帖木儿这时好像回过了一点儿神,缓缓的说道:“说吧,还有多少人马?”
“这个,将军。”那个副将看也先帖木儿脸上阴晴不定,吞吞吐吐的说道:“将军,还剩下不到两千人马。”
“什么?两千人马!”周边的几个副将炸了锅一般。
“两千人马,两千人马。”也先帖木儿喃喃自语道,他放眼扫了扫身边,只见那个副将已经把剩余的兵马都聚集在了身边,也大都负了伤,一个个垂头丧气,丢盔弃甲,惨不忍睹。
“现在怎么办?”也先帖木儿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脱脱大帅。”
“将军,如今后路被堵死,只有前边一条路可走。”一个副将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只有沿着刚才洪水冲下来的水道,看能不能走出这个深涧。”
“不可!刚才的洪水如此突然,必然是敌军所为。”另一个副将大声反对说道:“敌军意图非常明显,显然是堵死我们后路,就想让我们从这里走,然后他们又在这里布下土闸,等我们一到就炸掉土闸,放出洪水,致我们于死地。现在,他们必然就在前边守候,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们怎么能还往前,岂不是明摆着送死?”
“那我们怎么办?前有伏兵,后路堵死,我们就在这个深涧中等死?”
也先帖木儿听了一阵,突然大声吼道:“不要争吵了。等着是个死,冲出去也大不了一死。众位将士们,如今我们只有往前冲,死中求活。”
没想到一直文弱的也先帖木儿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大家再也不言语,残余的两千多兵马跟着也先帖木儿,垂头丧气的往前走去。
“郭大帅,现在已经是二更时分了,我们要不要回到入口处集合?”地道中,整整转了几个时差,大家还是在新挖的地道中打转转,根本找不到什么密道。
“重八,你再好好想想,你和秀英当时是怎么掉入密道的?”郭子兴准备了好几天,没想到连密道的影子都没看见,哪里肯甘心,又催问朱重八。
这个问题来来回回问了不下数十遍了,朱重八实在是无法回答,只好又说道:“大帅,当时我和大小姐也都是莫名其妙的掉入了密道,当时情形纷乱,卑职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另一个密道中,根本未曾留意,现在实在是无从想起啊。”
“今天先这样,我们赶紧回帅帐,看看彭大和汤和他们有什么好消息!”郭子兴扔掉了手中的火把,挥手让人带路,先回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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