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娘有些惊讶,她看了看车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离村子口还有一段距离呢,怎么在这里就停车了,白大娘刚要问,二斌子的媳妇也回过头:“白大娘,下车吧。”
白大娘心里一阵不舒服,怎么这两口子还是要撵自己不成,平日在村子里自己和这两口子关系不错啊,逢年过节也请来过家里吃饺子,自己家杀猪,也都喊过他们,怎么这大冷天的,非让她没进村就先下车,外面的雪还没化的,这里这么黑,深一脚浅一脚的,万一摔倒了,伤了怀里的小孙子可怎么办?
白大娘心里有些犹豫,她讪讪一笑:“二斌子啊,你看大娘腿脚也不好,就不差这两步,你就给大娘送到家门口呗。”
二斌子表情有些怪异:“我们就不去了。”
“不去了?”白大娘心里一阵恐惧:“不去哪了?”
二斌子和他媳妇一起茫然地看了看远处微微的村子里的灯光,白大娘看着两个人失魂落魄的表情,突然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二斌子媳妇怀里的孩子这一路连一声啼哭都没有,而那怀里的襁褓脏兮兮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白大娘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她猛地推开车门,抱着小孙子,跌跌撞撞就往村子跑,小孙子被白大娘的举动吓着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白大娘头都没敢回,她忘了自己中间摔过多少次了,当她回了家死死关上了自家的大门,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心还猛烈地跳着,好像心脏马上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白大娘的小孙子回了家,脸上有些发烧,白大娘哄他睡了之后,就自己去了老伴的灵位前面,她给老伴烧了香,嘴里念叨着:“老伴啊,你可要保佑我和你孙子平安无事啊。”
白大娘烧完香,就回去看看孙子怎么样了,当她从灵堂出来走到外屋的时候,她发现外屋通往院子的门居然开了,白大娘并没有当回事,她关上了外屋的门,进了小孙子的卧室,她看见小孙子已经睡着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在给小孙子盖被的时候,忽然发现小孙子的被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伸手摸进去,把那东西掏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而小孙子被窝里的东西也飘落在地上。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小被子,上面沾满了血迹,而这个小被子白大娘怎么看都觉得眼熟,突然,她脑子闪过了一个画面,她立刻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粉被子不就是之前二斌子媳妇用来包他家孩子的小粉被子么,怎么这被子跑到这里来了,怎么还会到自己孙子的被窝里。
白大娘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小粉被子去了二斌子家,可是二斌子没在家,二斌子的老爹和老娘刚从地里回来,看见白大娘两个人都挺惊讶,听了白大娘的描述,二斌子的爹娘都没有好脸地看着白大娘。
“你这是咒我儿子儿媳妇么?”二斌子的娘不客气地回了白大娘几句。
“不是,你们看这个小被。”
二斌子的娘看了一眼:“这不是我孙子的,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得,瞎做梦呢吧。”二斌子的娘不客气地回答了白大娘,白大娘碰了一鼻子的灰回家了,可是到了家,她怎么看自己小孙子都不对劲,因为他一直昏睡,叫都叫不醒,而他的脸烫得厉害,好像是在发烧。
白大娘急了,就找了村支书,借了村子里的车,把小孙子送到了县城的医院。
到医院,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就给白大娘的小孙子开了几瓶子药,点了吊瓶,白大娘就守在小孙子身边寸步不离。
午夜,白大娘一觉睡醒过来,就发现小孙子没在床上,她的心咯噔一声,她先下意识地看了看床底下,然后她跑出病房四处寻找,午夜的住院虽然安静,却也繁忙,在医院住院的孩子不少,很多家长就睡在走廊的过道里。
白大娘不敢大声呼唤自己的小孙子,只能四处寻找,她记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当她跑到楼道里的时候,借着楼道里的应急灯,她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就在窗台旁边。
白大娘松了一口气,拉住自己的小孙子:“磊磊,怎么乱跑。”白大娘拉住自己小孙子的手的一瞬间,她心里再次一阵恐惧,因为自己小孙子的手凉的跟冰块一样:“磊磊?”
白大娘想把磊磊抱起来,可是磊磊身体僵硬住了一般,他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就直勾勾地看着白大娘的身后,白大娘顿时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她慢慢回过头,就发现自己身后安全门的玻璃上有一个黑影,那影子绝对不是自己的,更不可能是自己小孙子的,紧接着,磊磊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这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住院处,一直到护士跑过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才瘫软下来,昏睡了过去。
“我孙子在医院里住了一周,等我抱着他回了村里才知道,二斌子和他媳妇确实出事了,两个人去县城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两个人当场死亡,两个人的儿子好像在医院里坚持了十几个小时,最终还是没能幸免,也死了。
二斌子的爹娘痛不欲生,非说是我咒得他们的孩子,但从时间上推断,二斌子夫妻俩送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死了,那我是搭谁的车回来的?车祸的时候,二斌子的面包车当时是夹在了两辆大卡车的中间,严重变形,警察不得不找来消防队把车身子整体拆开,才把他们的尸体拖出来。那辆车在二斌子他们被送到殡仪馆的时候也被送往了处理站,那辆车已经严重损毁,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了。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当时唯一庆幸的就是我的小孙子没什么事,可后来我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真正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