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山占着苗岭山脉的一隅,原始森林面积广褒,依靠双腿丈量的话,何时是个头也说不定,粗浅的地方还有些许生苗楼寨林立,可越到了深处,里头就越是荒芜。千百年来可能都没多少人往这深了里逛过几回。
没人的地方山野奇兽自然得多,我站在洞口面前瞧了一会,因为来得匆忙,事先也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境地,战术射灯什么的就别想了,手里举着根原始火把就算是烧了高香。进了几步,洞里头不出意外的一股皮毛骚味。
廖凡见我没有个究竟就想往山洞里蹿,拉了我一把,说:“里头不定有山熊,我们三个人就阿麻一把火铳,还是别触这股眉头,再说,这山洞和小天孙能有什么联系。”
“小天孙的失踪九分不是人为的,这一路过来,我都是寻着蹼爪痕迹走,些许地方还能见到些血迹。要不是在附近匿了形,我也不至于注意到这个地方。”我向两人解释。山洞藏得深,两周又好几处芒草,随便人轻易看走眼,没个根据,偌大一片林子瞧不出个破绽。
阿麻年龄不大,可论山里见识,他是本家。起先小天孙失了踪,乱了他的方寸,山民追踪的本事令他摒弃了个光,一个劲想抓住些什么,恰逢苗民囔囔,也就跟着听风就是雨,摸着边就逮定是我们劫的小天孙。然而祖神树下一行,又加之时间推移,他冷静过后心中自也有了算盘。就见他人站在我边上,抽出裹脚上的小匕,往着洞口边上几处刮獠,细细辨了一番,说:“里头确有活物,而且短时间内捕过猎。”
山兽自掘的巢穴深不去哪里,阿麻举着火铳前头带路。前后不过两个转弯十数米,他人就给挡在了前面不做半分移动,初时我还以为是到了末路,可火光透过阿麻,就见前头两三个人瘫倒在血迹里,看那青帕圆衫,错不了就是山里的苗民。要是在确切,就该是祖神树下失踪的守卫和乳娘。
我绕过阿麻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几个人,都死了有一阵时间,尸身上没什么伤口,致命的是被利器一击刺透颈动脉放干了血。
廖凡这时也从后头绕了上来,见着这眼下的惨状,不免哎叹了几声。可是表情上又有一丝窃喜,想是终于证明了小天孙失踪和我们无关的原因。
尸身所在的边上不远又有一处凹陷,因为角度刁钻,只有到了我们站在尸身位置借着火光才能瞧见。
“草搭窝子。”廖凡火把伸了过去,照着一堆枯草的位置空空如也,手刚想挪开,却让我又给摁了回去。
我做了个止声的手势,朝着那处枯草堆又指了指。火光下,那堆枯草轻轻抖动,可洞穴密闭,也不见有风,如此想来,这下面自是藏匿着活物。
阿麻见我们这边动静小了,也是从失去同伴的悲痛中抽出了神,能杀死两三个成年人,那山洞中的山兽自然不小。等阿麻摆定了火铳的击发位置。我朝前轻轻踱了几步,摒住呼吸,借着阿麻递过的小匕往那草堆子一撩,人随即弹开。
倒是虚惊了一场,草堆子里,只有一个木头盒子窝在里头,阿麻见着,“生辰盒”三个字蹦出了口。随后手脚慌乱了起来,我之前并未见过什么生辰盒,殊不知这东西和棺材倒有几分想象,就是这开口位置做了些文章,见边上几处牙口,不想这生辰盒还是给叼携着来的。
阿麻打开盒子的时候,一个小娃娃躺在里面涨红着脸,瞬间哭声就传了出来,好在时间不长,盒子上又留了出气孔,影响并没多大。“小天孙。”阿麻兴奋的喊了一句,人跟得了帕金森差不多,抖得没了个形。
这时候廖凡喊了句“快看。”我顺着他的眼神,瞧得边上又有一处血迹,可是这次瘫倒在血迹里的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只山猪大的野兽,看着有那么点像老虎,可确又不是。身上的几处枪口正好吻合阿麻手上的那类火铳,想必就是之前守卫厮杀时留下的。
原本以为这山兽死了,那威胁大多就解除了,可细细一想,就这山猪大小的家伙,牙口哪能够叼携起一只木头盒子,还是有些重量的。
阿麻边上瞧见,既然忘了找着小天孙的兴奋,语气急促,说:“有危险,这是山王洞。”
人迹稀少的地方,植被丰富,环境合乎自然,不少仍存于世未被发现的生物流落在森林的某个角落。
“山王不开口,老虎不敢走。”苗寨里有这么句谚语。可那总以为就是神话故事里的角色。没想这阿麻看了一眼就叫出这么个名字。
廖凡见阿麻这一说也是脑门子生疼,骂道:这怎的不好都让我们给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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