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慎防纰漏,我和大宝定了一处起始点,两人分开探寻,四五圈下来,还是只有眼前看到的。当然,那些裸露在地表的封土,百孔千疮,没得一处幸免。
在碰头的时候,牧羊的老人也已经回了过来,回到城中已是入夜,进了招待所,老板递来一纸信封,说:“你朋友让人捎来的,刚派到。”
我在银川可没什么朋友,住处上最多就是之前北京的老于,还有得水楼几个在边城的伙计清楚,打开信一看也没有别人,是黔东南那里的老徐。说是听北京说上了这边的状况。正好挨上有熟人,给我这介绍一下,也好在这里免去许多麻烦事。
能找个说得上话的本土人,那许多明里不好问出口的事都好解决。毕竟老徐介绍来的,那手下都是有些资源的,吃的也都是买卖资料的饭碗。说实在我还正愁着呢。
三天后,在银川一处馆子,我和大宝等着老徐信中的伙计接头。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进了门槛,戴着个线帽,一身呢黄军大衣,看款式还是日制的,一条刀疤打脑门贯穿到腭下,剑眉短须,看着一脸凶神恶煞样。
馆子里人不多,但也有几桌,这人瞧见我们,便是走了过来。
“呦,两位可是北京过来的主。”刀疤男子站在桌旁问候了下。
“眼力劲不错,有啥事没有?”大宝续了一盏茶问道,蛮以为是那些打算推销的坑蒙拐骗,那种人眼神贼精,看行头和举止就能说出个门道,猜一出处,不足为奇。
可刀疤男子瞟了一眼摆放在桌上的筷子筒,里头只单一根筷子,再看桌沿,一束筷子横在边,上头盖了一副多出的碗筷。正是接头待客的对门嵌,不过为了避免误会,他还是多绕上了一截。
话说:“带大货的徐爷,说是京片地面来了两头面,赶蘑菇的,我倒以为是二位。如果眼拙,那还请见谅。”
这外八行里用的皆是隐语,和土匪黑话出自一门,大货的意思就是倒卖文物或者走私,而头面,也是暗含一行翘楚,蘑菇就更好理解了,坟墓外型如蘑菇,外头许多也都是这么暗喻倒斗的行业。整句话翻成常文,就是“倒卖古董的徐爷说了,北京地面要来两个行里的人物,倒斗的。
这听完对方说话,我和大宝相视而笑,放下了戒心,人也紧忙站起了身,腾了个位置,回说:“就两翻膛子的,兄弟不要见笑就是。”
“克列特·巴锡。土尔扈特人,日后还请两位多指教。“刀疤男子双手拱着,颤出几根烟递来。
我也礼貌的回敬了一根,说:”不敢,要没有你这土地爷,我们也成不去事,就是你这样子和老徐说得有点出入,所以我们兄弟一时没敢相认。“
巴锡干笑了几声,说:”几年没见面了么,人难免长得变了些型,可好在门路在,这碗饭还能吃上。“
寒碜完,我和大宝相继介绍了一番,随后便说上了重点。
“巴锡,这银川贺兰山下那些土堆,是否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见边上无人,轻声问道。
“连兄弟说的可是夏国的九座陵塔?”巴锡问。
原来这西夏陵寝的结构与中原有异,崇尚佛学的原因,致使他们将封土堆改良成了塔基形状,在当地,知道些缘由的人都称呼为之陵塔。
既然有了这地头蛇,大宝也就把先前的疑问一骨碌的抛了出来,说:“这西夏不是有十个皇帝么,怎么那山脚下只有九座你说的陵塔,还有一处在哪?”
巴锡说:“是有十个不假,只是这其中一个,因为当年元兵进犯,版图缩小了,都城也不在银川,最后传说归天了,所以没有陵塔。”
九个皇帝,又或是十个本不是我追究的重点,我要找的只有夏末帝李睍。因此又问:“那山下九处,可有夏末帝李睍的陵塔。”
巴锡说:“你说的那个我是不懂,山下的九座陵塔百年前就被毁得没个形骸了。丰碑什么的没有不说,就是有,那西夏文也没人懂得。”
巴锡顿了一阵,又说:“只是。我知道个地方,那处说不定才是你们真正要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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