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大宝三人,我独自漫步在坛城上百建筑之中。眼下,整条道路上就只有我自身发出的脚步声。虽然没少了光亮,可一时间内心也是毛渗得厉害。我之前一直未曾提及,蛊苗寨上草鬼婆子为何要我找上那夏末帝李睍?这里头的原因,大多还是因为传说里李睍手里藏了个小小的物件。草鬼婆子说,只要能够找着李睍的陵墓,那十有八九也能寻到那东西。有了它,九爷爷中蛊待死的生命兴许还能够五五开。
要说贺兰山阙只剩下了九座空陵,历史的指针将一切的箭头全数瞄准了黑水之城。可是最大希望的太和殿内还是没能找到李睍,此情此景,我心中不免失望大过了期望。好在刚才不多的微妙让我产生了一些线索,至于结果,还是有待我孤身上路兴许能够解答。
我回身出殿,择了一条来路就走,先前地毯式的搜索了内宫,这里头大多的路都已经有了印象。大概又过了有半个时辰,终于,在我盲目前行的情况下衍生了一丝异样。咚咚的脚步声下,夹杂着另一种若有若无的轻悄,那轻蔑,就像猫类耸垫着肉尖在行走。就是我先前绞尽了脑力刻意在听,也就觉得偶尔一半下。
“巴锡,你回来了啊。”我走在前头,此话说得不温不火,要是有人在场,谁敢担保不被吓着?覆钵塔下,巴锡可是整个头颅都被砍下了。死人还能在出现?那不得成了鬼,就我这话音刚落,身后那细微的声音也跟起消失。
我缓缓的转过身,在一根缝衣针落下都能听见的寂静里,身后不过十来步外,果真跟着一个人影。大宝他们早就和我分了道,要说这地下王宫之内,那哪该还有活人。好在我原先早有预见,以至于不会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那熟悉的刀疤脸上挣动了几下,一颗完整的头颅箍在颈项之上,如若不是早有猜测,如楚正吓死那般该有。又或是得冲将上去,拿亮光往那脖子上照个分明。可现实摆在眼前,除了头颅不变,那人往下位置,就是原先的黄昵袄子换成了一席黑衣。
瞧着他手上一抹反光,拐马刀举着,轻声轻步跟在我的后头,这是要做什么?
我说:“巴锡,你这古彩戏法玩得有些出绝了啊。”
“哈哈,六爷果真是头面人物,我自认为已经很是小心了,没想就这还能让你察觉到。”活过来的巴锡说。
我看着眼前不远的巴锡,从前往后,同属一人的他昭然不同。只见当下,他一脸狡黠,说话间语气阴沉不定。手中不住惦着那两尺多长的拐马钢刀,一身流气。
和他对立在长道两边,看着的我似有一脸平静,可心里却已早没了底气。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巴锡干笑了两声,说:“六爷指的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他拽在手里的钢刀,说:“当然是指你双手染上的命案。”
巴锡打了哈欠,撇了我一眼,回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杀便杀,做人还得随心所欲不是。”
“你不是真的巴锡?”我试探的问了一句,眼神瞩视,就怕错过对方任何一点表情。
对面的巴锡一听,身子微微一颤,说:“有点意思,说说,怎么就叫做我不是真的巴锡。”
“先前老徐那边和我大概说了下巴锡的模样,要不在酒楼碰面的时候也不至于我们认不出你。”我率先抛出了一句。
巴锡摇了摇头,问道:“也就这么个猜测吗?”
我接着说:“一开始,我还就真的以为是如同残庙里疯和尚所说,诅咒石碑现世,大灾就会来临。不曾想过,这一切都为你设的局做了铺垫。”
“那你得说说,我这局怎么设的,要是编织得动听,我兴许还能留你条全尸。”巴锡说笑的时候手中拐刀晃动着。
“你安排好了一切,然后造就了自己假死于诅咒法相的状态。脱离出人群,再从暗处寻找猎杀我们的真正机会。
我们一群人本就分歧不定,又笼罩在诅咒的氛围里,哪能有所破绽?宋桥之死,那是死于贪婪,你借助人性的弱点,在金器中潜藏了沙漠中的角响尾。这一来,便能令我们更加确信了诅咒传言。而歇山殿之内,你重新设置了火洞一局,本想着一举将我们解决掉,却忽略了我们本身职业上对于火味的敏感。避过此劫怕是你的意外,等我们出了殿宇,你在慌乱中引开了楚正。原本也有杀他之意,可奈何暗处之中你失了手,那楚正一心想逃,对于你并不存在任何威胁。相反,他这一走还会给我们带来阻碍,所以你就借着契机给他指了条明路,是这样吧。“我将一切的疑问抛将出来。
“说得好,我听着也是有那么点较真。”巴锡轻鼓了两掌。“只不过,你能否告诉我,是怎么把这些画面衔接得如此完美的吗?”
我说:“检查楚正尸体的时候,我无意摸着了他的背部衣物。那上面有不少水渍,而水渍上还有一抹就快消失的掌印,大殿之上并无水源,他又怎能死得如此离奇。我想,他应该是死后被人移动到那处的吧。”
巴锡说:“你就单靠这点断定了一切?”
我说:“当然不是。就在乔教授好心想闭合上楚正眼脸的时候,我见着了一些光斑。起先我也就是怀疑,但为了安全,我决定还是确认一下心里才会踏实。奈何总觉着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所以我就假意说辞,上前做了一个不经意的伸手。没想到,却真还给撵上了一些粉末。”
我面对着端起手指,轻轻吹了一下还粘黏着不多的白色粉末,问道:“这东西,应该是叫银粉吧?而你,又怎么可能是额济纳的牧民巴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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