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小哥算是非常得体了,整一嘴典型的笑露八齿。举手投足间,又都是谦逊有礼。我跟在后头,只感觉官字步都要跨出来,身前有这么个小厮,竟是一阵感觉蓬蓬然,要不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真就把自己当成十足的阔少爷。
厂房大门往里,十来步处站了一平头大汉,双手叉在档前立着,我仔细盯了会,发现他除了久久的一次眨眼外,脸上神经都跟让人挑了差不多,根个木人桩似的一动不动。往里走去,我发现这样的人俨然还有不少,我打心眼里认定这些个是职业保镖,这现场的安保级别,只怕得和中南海出巡差不多。
场面的里子是铁皮搭的,那皮鞋踩上去噔噔噔一阵响,搭配着昏暗的光线,那感觉也是不比墓道里来的舒畅。又等过了几座桥梯,绕过一道气密大门,这才算是到了地。
“靠,这怎么说来着,别有洞天吧。”大宝环顾了一圈。前后不过一脚,竟是把身后阴暗的铁皮厂房抛之九霄云外。
这气密间改造的,丝毫不亚于那些中欧一类的古堡厅堂。想是受邀的人员已经到得差不多了,现场的工作人员正是开始调试着话筒。放眼看去,中央铸了一个红毯搭台,台上一个展示底座。而四周边上,却是三三两两绕着一圈桌子椅子。看似闲散,实是坐落有致。
大宝说道:“奇怪,他们拍品怎么还没拿出来展示?”
这时的我们已是坐定在了位置上,乔学武喝着侍应刚奉上的酒水,正在感叹这届的女侍应尤胜当年,听大宝这发问,紧着抿了两口,回道:这举世会规矩和外头的常规拍卖可不一样,人外头举办可是展示品放了一天,由参拍者掌眼欣赏,锤子一敲就直接竞拍,而举世会不同,他们都是临拍的时候,直接将东西给上展台,就隔这么老远拍,你想近几步看看都不成。”
我不由眉头一皱,虽然不曾参加过拍卖一类的活动,但我却是深知这里头的规矩。买卖全凭本事,举办方可不担保任何风险,即使你是天价拍的一西贝货。但不过那展品还是会先放上半天,敢去参加竞拍的,不是自以为有几眼眼力的,就是觉着自己人脉还行,老半天时间打听,一般来说,一件东西的由来好坏几乎都是见了底。然而眼前这个举世会却是跳脱之举,竟然不让人近了看,就自己这么多年掌眼经验,那隔着这大几米不说,再一玻璃罩子把藏品包着,哪还辨得出真假。
乔学武算是看出了我的顾虑,这才又说:“也不需要在乎东西的真假,这举世会拍着的,大多是一些不知道来历出处的,那些个专家都不认得啥用,甚至有的连历史都没法考究。”
乔以沫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头的门道,旁时乔学武也不曾讲过,现下听自己二叔这么一说,
也不由奇怪道:“那这些个人来干么?花大价钱,买些个不知真假,而且自己都不认得的古董?”
乔学武干笑了几声,看着我们几人侧耳倾听,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举世会也就是个场面,明着是拍卖东西,实际也就是这些个挤上名头富人的圈子,有一半是联络感情关系的。而要说天价买卖,也就是大家伙拼个脸面,你能在这举世会买下东西,一件也许不怎的,但是连着三件五件,那别人就都会以为你底子厚,都愿意和你谈生意,算是种社交手段罢。”
这一会唠叨时间,大多桌位上都是有了身影,按照每人带一个朋友粗略算来,实际参加的也有三四十人,而根据乔学武说,这些个人几乎代表了整港的经济命脉,当然,除了极个别的,也就是我。
不一会,灯光大起大合的闪烁了几下,嘈杂的声音也渐渐熄了下去。听闻一阵咯咯的急促脚步声,才见先前那些斟酒的女侍应也是一一回到了指定位置上。初一进来时我就给瞧上了她们,个个高挑不说,模样身材也是一等一,大宝因此还小声问过我,说这来客串的,是不都那啥参加港姐的。
但是来得久了,我发现旁人这些个有点意思,心里以前老是以为有钱人十足好色,可眼下这么看,这些个女侍应似乎并没能吸引太多目光,这各自的,除了斟酒时偶尔撩上一眼,几乎都是有说有笑的在互相招呼。哪里还顾得上侍应漂亮。倒是起先的我们兴致勃勃,感觉气氛都上来了,可遂一看旁人,不得已又得故作镇定。
也难为我们,这平时圈子里认识的那些个家伙,见面时不是一身土,就是在坑子里埋了有大半把月,垢拿铲刀都能给削上一层。偶尔见着几个母的,还都是腚大腰圆,嗓门一开,隔三条街都能给闻着响。
“咳。。。”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着旗袍的主持人上了红毯台。而随着这声略带酥麻的试音,无数炙热的目光笑盈盈的凝聚了过去。“世间有人竟能如此妖艳”随着在场众人的一阵阵会意而笑,我不由跟着做想,而大宝这时也是朝我投来眼神交流,我想大体意思,就是说那些个有钱人哪是不好色,相比台上那位美丽女人,那些女侍应却是相形见拙。而眼下,他们早没了先前的那股子云淡风轻,私下里各自都是摩拳擦掌。
“拍卖会即将开始,本次一共六件拍品。不分先后,随机展示。”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