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常有老辈人吩咐,说是入了夜就不要靠近江河的水岸,哪怕就是个一亩三分地的水洼子。可不懂的就问了,为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吓唬,往往老人都会面色凝重的简略:“水岸下不干净。”
都知民间有传,说是江河水面处意外溺亡的,又或是自杀的,灵魂会徘徊在淹死的地方,继而变成水鬼。而这之后,“他们”便会在水下耐心的等待,引诱,又
或是强迫活人落水致死,以此来当自己的替死鬼,使自身能够投胎转世。
那双多出来的手,那个凭空出现的影子,难道就是?想及老辈人的煞有其事,不得让我一身毛悚骨栗,再不敢往下揣测。须知中华长河何止千百年积淀,其中讲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太多
太多。
看着那处江水浊气混杂着气泡,我本想大声喝住还在上浮的其余几人,可这才发现水肺挂着,如此环境,真当就是应了那句任你喊破喉咙都没用的常白。
独自施救已经不可能,就我自身的水性,那心中怎可能没有一杆秤。
着急下我加快了往上的势头,好在已经离着水面渐近,不一小会便是蹿出了水中。
当下面镜都来不及摘,我便是扯去了箍在口鼻位置的导管。冲着船上大喊道:“快,下面出了状况。”
而这时船上的众人见我呼喊,看着继而露头的几人,只都是一脸茫然,心说出了什么状况?
”有事慢点说。“李胜利这会已从船舱内闻声而出。
”下面有怪东西,我看到我们中有一人被一只泡得发白的手给拖走了。。。“
这一长串话我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就说完,话语之急躁就是令我自身都觉得几分口齿不清。
倒是早已翻上船板的阿威却是猛的惊道:”阿凯,阿凯还没上来。“
李胜利虽是听了个囫囵不全,但多年的老练使得他对突发情况应对有序,“拉绳”噪杂中他朝着舵头水手喝道。
为了水下作业的安全起见,下水的人员身上都会系有一截连接着船舵的安全绳,阿凯身上自然也是不能例外,可也不知水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仅剩的那根安全绳在上拉了几米后竟是
嘎然绷住。
水草缠打,礁石拖卡,这些都是水下常见的突发情况,若是这个时候安全绳还不停止回缩,水下人员便可能因此被外力所伤。
“快停。”为了防止人为事故,李胜利不得不终止了安全绳回缩作业。
这一段是常年的采砂段,水底下的情形对于淘沙队可以说闭着眼都能画出个轮廓,寻常时候不可能出错,对于这点自信,李胜利还是有的。
但眼前确实又是出了纰漏,就在他蹙眉思虑间歇,淘沙队内的另一老人却是忧心道:
”今年天气比往年冷得都慢,难道是**子?“
李胜利先是听了我的描述,又有了老队友的另一臆想,脸上虽是怪味翻陈,却也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口中不忘促到。“阿丰,你带上鱼枪,赶紧的下去看看。”
而阿丰此刻也却是早已准备好,刚一听到师傅的调度,复是三两下功夫就从甲板处潜进了水中。
出了这意外,使得众人不得都是紧盯着江面,尤以我们同行几人紧张。之前水下几番虽说疲累,可如今阿凯生死未卜,未出师若就有了变故,不谈吉利之说,那江下凶险不得也得使几人重新考量。因此翻腾中的江水,又复如一只无形的巨手拧拽着我们的心神。
见几人大多深眉紧蹙,李胜利虽还担忧,可却也是朝我们安抚道:“放心,阿丰的水底功夫没人比得,你们那朋友应当没事。”
有了这定心一剂,几人才是稍稍松了紧绷的神经。
可我挥不去先前看到的江底异样,而正好此时看着李胜利离得不远,便是朝他走近了几步,开口讨教道:“李前辈,复才那位老师傅说的**子究竟是?”
李胜利并非全无紧张,可对于阿丰却也是自信非常,如此见我靠近发问,便是抽空道:“可能是江河底下的一类活物吧。”
“可能?”我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声。脸上的不解自然也是没有隐藏。这些自然也都瞧在了李胜利眼里,他短暂的停顿了片刻,看着似在思索,有了几息时间这才复道
:”老早年,江河上船只稀少,大多都是排筏渡客,据传这江上第一险,并非是暗流礁石,那时候的渡筏,经常有使得顺的却是无故在江河里翻了身。一船人落水,不管你有无水性,活着的没有,更甚的是连尸身都寻不到。迷信的,都传是河神爷怒了火,直到有一天,一个水性极好的排骨佬成了例外,老人说,他当时渡的筏被奇怪的江浪往上拱了两下,这力道之大,竟使得筏面倒插进了水里,而就在他要翻身游浮起来时,却是发现腰腹间被某样东西拽住,由于当时筏上并没有渡客,筏又是在江心,这不得使排骨佬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求生**下,这排骨佬却是在惊恐之余同水中异样翻腾了起来,那时候使这门子生意的人都会在腰间别一把尺长的锯齿刀,做的是放筏断绳用,这中间,鬼使神差下排骨佬就给摸上了,那当下也顾不得上水底下还是哪路子大河神仙,揪着就是戳了两下,谁想水面上顿时就涌上一股霎红,不过这惊余之后,排骨佬却是发现腰腹上的外力不见了,水面下也静了下来。只是后来人问起,排骨佬回想了几番,却始终记不清水底里看到了什么。只大概知道是个活物,而因为和这东西近身过,手头上沾了些黏液,闻起来又有点猪馊味,所以传着传着就起了个名叫“**子”。“
适才提及的老淘沙师傅也是点了点头,接话道:”那排骨佬摸索到了这**子似乎也和许多生物一样要入冬,所以吃江河饭的许多人都会避开,当然,之间不乏胆大的,不过这东西传了许多年,后来人更是越说越少,就我们这些淘沙的,水底下折腾了小半辈子,虽然也碰过些许异样,但真正出事的倒已没有。“
还在谈及间,水中却是一人影蹿了上来,阿丰在水下呆了也已有几分钟,露头换了几息气,这才紧着从水里拽出一截物件。
众人一看,那正是挂在阿凯身上的安全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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