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舵主,你倒是教出了个好儿子!”
钱岳的语气居高临下,对面来的那一群人,都是四海盟的骨干前辈。他当着这些人的面,竟是完全一副不客气的姿态。
然而,令人诧异地是,那铁男父亲铁琛在听到这句话后,做出的反应不但没半分恼怒,反而还恭恭敬敬,对待钱岳就如对待上宾一般。
“岳少说的是,在下管教无方,还请岳少大人大量,不要生气。”铁琛一脸诚恳地说道。
这时,四海盟的其他高层也是走了过来,一个个也是对钱岳显得无比尊敬。这种姿态,就好比古时候的巴掌小国,迎接上国天使一般。
无论钱岳是如何脾性,他们都需要好生接待着。
钱岳却只是冷冷一哼,并不发表任何态度,但就从他脸上那副表情来看,他显然不太满意铁琛区区一句管教无方就能完事。
铁琛乃是老江湖,岂会不懂这个意思,立即瞪了铁男一眼,喝道:“逆子,给我跪下给岳少道歉。”
铁男酒劲大发,脾气正爆,哪怕他平时最尊敬、最畏惧父亲,此刻也不禁怀疑起来:“什么?老爹你让我给他下跪道歉?”
铁琛也是火爆性子,厉声道:“难道还要我说两次不成?”
“不行!”铁男断然拒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父亲居然要让他给钱岳下跪道歉?这是多么屈辱的事,男子汉头可断,血可流,岂可受此等大辱?
“逆子!”铁琛大喝一声,挥手便是朝着铁男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奇大,打得铁男顿时酒醒了一大半,脸上五道红印,火辣辣的疼。
铁男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忽然也是吼道:“你打我?你为了一个外人,你竟打你儿子?”
“闭嘴!”铁琛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放松。
会场里的气氛,忽然如凝滞了一般。所有音乐、嘈杂之声,在这一刻全部终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铁氏父子以及钱岳的身上。
一些后来者,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随便看情况也猜得出来,是铁男得罪了钱岳,然后铁男的父亲要求铁男向钱岳道歉。
话说,一般来讲,就算得罪了人,随便道个歉也就算了。至于要下跪道歉么?
当着这么多的人,而且是让亲生儿子给一个外人道歉,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李雄这时,赶紧走了出来,对钱岳说道:“钱岳,你别太过了!”
钱岳冷笑一声,道:“我怎么了?我一句话也没说,难道我也有错?”
他的确是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的脸色已经说了很多很多。
李雄自小与铁男一起长大,臭气相投,与亲兄弟无异。见他要受如此屈辱,自然是看不过眼。正欲再说,忽然那四海盟高层人群里,再次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喝道:“李雄,你给我退下。”
李雄回头一看,也是喊了一声“爸”,然后硬着头皮在退开之前,对钱岳又说了一句——“无论怎么样,今天是白灵生日,你别太欺人太甚。”
钱岳朝天一声笑,摇摇头道:“欺人太甚?众位听到了没,我乃受害者,到李雄嘴里,我却成了欺人太甚的人了,这可笑不可笑?”
李雄父亲李泰和赶紧将李雄拉走,随后也是向着钱岳告歉。
钱岳理也不理,只是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白灵站在人堆里,此刻,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委屈得眼睛早就红了。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从小到大,她的身边,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人,真心不多,所以她非常珍惜身边每一个人。
眼下,钱岳跟李雄、铁男闹翻,她的心就跟针扎得一般痛。
作为今天的主角,她打扮得很漂亮,可是此刻会场的焦点都聚集在铁男一家人身上,她一个人只能躲在人群里嘤嘤而泣。
也许,一般人不会知道四海盟的高层为什么那么敬重钱岳。
但白灵知道,她曾经听父亲说过,甚至可以说,她白家能有今天,也全是倚仗了钱岳。
她曾听说,钱岳出自一个名唤“钱门”的势力,这个势力非常庞大,在整个西南域可称得上是庞然大物。
在道上,更流传着一句话——“在有朝一日的将来,假若钱门发号施令,任何行会都须无条件听从之!”
白灵从来没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因为自她当年在河边救了钱岳之后,她们白家的地位便在四海盟里节节攀升。
她父亲原本只是四海盟里的一个小头目,就是因为钱岳的关系,不到三年时间,他登上了副掌舵人的宝座,成了偌大四海盟的二把手。
钱门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庞然大物,在西南域里,没几个人招惹得起,也没谁能斗得过钱门。
传说中,二十多年前,钱门曾发过一次召集号令,结果有一个市级霸主帮会不听从,没过几天,这个霸主帮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上至帮主,下至成员,多达上千人,消失得莫名其妙。
这一则事情的发生,成了西南域道上的一条醒目的警示。自此之后,无人再敢对钱门号令不听从。
只是,又过了几十年后,钱门鲜少出世,很多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个霸主的存在。
但自钱岳的出现,四海盟里关于钱门的话题,便是渐渐多了起来。
当初钱岳自称钱门之人,但不知道怎么的,四海盟的主要骨干们竟是毫无怀疑地都相信了。
也许这其中有白灵不知道的隐秘,但她的印象中,钱岳是一个心慈仁厚的大哥哥形象。
可今日,她眼中的钱岳似乎与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会场里,铁男的父亲铁琛,忽然再度出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在铁男脸上,留下五道淤青,喝道:“跪不跪?”
铁男狠咬牙关,凶狠地怒瞪钱岳,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以及众叔伯在场,他早就想用手中的破酒瓶刺向钱岳喉咙。
“不跪,就是不跪,他钱岳算个鸟东西,受得起我一跪?”
“畜生,还嘴硬?”铁琛直接一拳打出,打得铁男捧着肚子就蜷缩在地,痛得双目奇凸。
四海盟的其他大佬们,全是冷冷地注视着。虽有于心不忍,但谁也没出手阻拦。
原因很简单,铁男得罪了钱门子弟,若这个钱门子弟不消火,只怕整个四海盟都有灾难。所以,让铁男一个人受点委屈,总比整个四海盟受罪要好得多。
二十多年前钱门灭杀不听话帮会的那件惊天案件,老江湖一辈的人,可都记得清楚,他们可不想悲剧重演。
铁男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父亲下手极重,没留半点情面。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其实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儿子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况,铁琛根本没办法偏袒自己的儿子。
这实属无奈之举!
孟猊这时也站了起来,他也看不过眼了,铁男虽跟他交情不深。但他深知铁男此人性格直爽,是个可交之人。
而且,在此之前,铁男对他也颇为义气。处处护他。
常言道,人送我义,我亦还人。
于是,他迈步而出,越过围观人群,来到钱岳跟前,一字字道:“钱岳阁下,你应该已经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