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
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只手臂放在我的肩膀上,控制住了几乎失控的我。
苏晴跑过来抱住我,轻声的抽泣着:“安欣,你别伤心,你还有我。”
一旁隔壁家的小四跑过来,看着我道:“姐,你先不要悲伤过度,安排安姨的……后事最重要。”
我紧紧握住自己颤抖的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喉头用力吞咽,止住眼中的泪水道:“小四,你告诉姐,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小四今年毕业于体校,还是一副大男孩的装扮,他随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一摞被扯烂的废纸,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气愤的神色。
“这群王八蛋,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他告诉我,在前一阵开始,就渐渐有了些关于我不好的传言。
本来大家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的人品都很相信的,但是这两天,就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的单子发出来。
小四说他看见过几张贴纸,统统被他私下去藏着了。
但是今天一早起来,那些大字报就像雪花一样贴满了各个角落,让正好出门买菜的母亲看了个正着。
也是小四后来才知道。
之前的贴纸,母亲也悄悄撕下去了不少。但是这次纸面上不仅写了我的信息,还附上了好些真实拍摄的相片,顿时街坊四邻议论纷纷,我被公司开除的事情,也已经被证实了。
安玲女士这几年都觉得心脏不太舒服,但却没当回事,很少提起。
今天她看到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时,终于被气的当场发作,又因为发现的太晚,等人们赶过去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冰冷了。
我听着小四诉说的一句一句,目光又转回到那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上。
安玲女士的身高只有一米六,我真的不能想象,她是如何在墙壁底下,或者电线杆前一点一点撕下那些贴在上面的纸张的。
更无法想象,在她给我打电话,欲言又止的询问我和陆卓之间感情时我是有多么不耐烦的敷衍。
我曾想过,等生活稳定了,等安玲女士徐徐苍老,我和陆卓就在双方老人膝下好好尽孝。
但是我从没想过,生命会以何种姿态提前离开,让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我的呜咽再也难以控制。
曾几何时,我觉得她不理解我。
曾几何时,我觉得她太苛刻。
但是现在,我多么希望能让她重新站起来,重新指着我来骂我,打我,让我懂得这人世间的险恶。
妈,
对不起。
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好对不起。
老天啊,你为何要和我开如此大的玩笑?
“安欣,你别这样,你听我说,你的肚子里,还有个陆楠楠。”
苏晴走过来拉住我,我手背上的针早已经不知道戳穿了多少个地方,整个手背都肿了起来,她干脆将针一把扯掉,将点滴也扔到了一旁。
她的话提醒了我,小腹处传来的阵阵不适似乎在诉说着这里还有个幼小的生命。
我将脸紧紧埋在左手手掌里,那些被指甲抓出的伤,在泪水的浸渍下阵阵刺痛。
“苏晴,带她下去休息。你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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