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冲我们说话的姑娘,正是刚才老者旁边的那位,就在这姑娘开口的这一会,我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不用想,这位姑娘也一定是位道修者,否则这一身清洁之气是用肥皂洗不出来的。既然老人已经下了请帖,我们要是在不赏脸,未免有些太过清高不识抬举,于是我对姑娘说道:“高人相邀岂能交臂而失之?有劳姑娘。”说完双手合十轻轻一礼,站在旁边的孙大队也学着我,双手合十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姑娘冲着我们二人微微一笑说道:“请二位随我来。”说罢转身而去。
我和孙大队跟在姑娘身后而行,片刻功夫已经出了平湖苑,弯转曲行,不久来到校园中西北角落的一户独门小院门口停住了脚步,此时姑娘对我们莞尔一笑,说道:“请二位稍等片刻,待我通传家师。”说完翩然进入小院之中。姑娘身形消失在院中之后,孙大队不满的说道:“我说你们有道行的,是不是都道行越高的架子就越高,请人来了,还先把客人在门口晾一会,还得先通传,用不用在网上预约一下?”我听孙大队发的牢骚不禁“噗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对着孙大队说道:“孙哥你这就不懂了吧,在常人眼里,这是摆谱,可是在我们道门中,这是一种礼仪。这种礼仪及是对主人的尊重,也是对客人的尊重,换句话说,主人摆的谱越大,也就是越讲究,那么对客人接待也就越正式,对客人来讲就是人家把你当上宾对待,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做扫榻相迎,其实平时人家也挺干净的,客人来了,再干净也要重新扫榻一次,你说是不是对请来的客人极为重视呢,要是请来的客人直接就带进屋中,一般二般的俗人是不会说什么的,可要是在我们道门,直接请人家进去,主人就在屋中大大咧咧的等着,这客人应付个三言两语的,准得拂袖而去。作为客人,进到客厅之中,往往会少坐一会,主人才会出来相见,不是主人有意要怠慢客人,而是一种隐晦的表达方式,意思是说客人来了,作为主人要正正衣冠,洗洗手,净净面,漱漱口,以表达对客人的尊敬,其实主人未必真的会这样做,只不过就是这意思。所以我们经常看两家有了过节,一家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而另一方都要通传一下,而作为踢馆的一方,有啥论啥,也不会在这个方面上说事。”我跟孙大队正在解释着,只听得院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二位光临寒色,未曾远迎,老朽失礼了。”
随着话音,从屋中走出一位老者,此人正是刚刚在连湖边上勘位的那位老人。我和孙大队随着老者进屋,分宾主落座,在相互简单介绍之后,这老者便将自己的身世讲了起来。
原来这位老者名叫狄伦,那位姑娘名叫狄清音,是狄伦的孙女。狄伦儿女早丧,只留下一个未满月的孙女,于是狄伦独自将自己的孙女养大,狄伦爷孙二人并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汉人,而是苗人。狄伦年轻的时候还处于旧社会,身出南疆大山之中的狄伦眼看着旧社会的凄风苦雨十分不满,决定走出大山寻求真理,从抗战到内战,狄老逐渐的看清楚了日寇和国军的反动统治,对新中国的未来充满信心,于是用自己祖传的祝由医术暗中帮助不少的共产党人。新中国成立后,狄伦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潜心钻研祝由医术,然而狄清音的父母在研究医药的时候,不慎中毒而亡,狄老悲痛不已,独自将清音抚养成人。
狄老讲完自己的过去,便直奔主题。狄老于十年前来到银光市,当时这片野湖还属于无人管的荒地,一次偶然的机会,凭着对药材的敏感,狄老就已经发现这片野湖之中有一只赤蟾,于是狄老就自己设计修建了一个小院落住了下来,想法子捕捉这只赤蟾。不过这一住就住了十年。这只赤蟾似乎已经开了灵智,十年来狄老办法用尽也没能捉到它。祝由是道家的一支古老的派系,其阴阳术法却是以古医术为主,经过几千年来的历史更迭,祝由一脉只有一小部分术法传承了下来,除了一些简单入门级的道家指诀,狄老更为擅长的还是祝由医术。因此,十年来这只赤蟾就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而自己却迟迟不能将之收降。最近一段时间,狄老根据莲湖的气象发现这只赤蟾已经成了气候,据传闻已经化为人形的赤蟾经常在夜间出现,迷惑世人吸取生气来提高修为。经过十年来的斗力斗智,这只赤蟾也知道有狄老这么一号人物,时时刻刻等着要它的命,于是你来我往的拉锯了十年,谁也没有战胜对方。就在不久之前,狄老让自己的孙女清音夜半登亭,引出这只赤蟾好一网打尽,结果赤蟾出现之后,竟然一改往日闻风而逃的作风而与清音战在一处。清音毕竟是个姑娘,陡然间看见一个桌盘大小的癞蛤蟆想自己蹦来,心理准备不及再加上顾忌这癞蛤蟆一身的毒液,顿时被赤蟾追的手忙脚乱。急忙就像狄老藏身之处跑来,而这只赤蟾看上去肉墩墩的,行动却颇为迅速,有几次已经追到了清音的身后,伸出长长的舌头已经舔到了清音的脚踝,一股黏糊糊凉丝丝的液体糊到了清音的脚上,吓得清音花容失色。不过这只赤蟾似乎在逗清音一样,每次只是在清音的脚上添了几舔,待清音跑开一段距离之后才再次追上去。等到追到了湖畔,躲在暗处的狄老猛地跳了出来,张手一张大网就像赤蟾抛去,眼瞅着即将落入网中的赤蟾在空中忽然一个转体,竟然从网缘之处翻了出去,等再落下来的时候,竟然化为人形,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赤蟾化形之后,直奔狄老冲来,伸手变抓就打了起来。别看狄老已近古稀之年,身子骨还硬朗,一阵阵闪转腾挪,赤蟾一时间也是没有占到便宜。不过毕竟是岁数不饶人,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狄老盯不住了,化形赤蟾虽说不像人那样会功夫,可是毕竟体力充沛,狄老虽然也会两下子,可这两下武把抄在加上这个年岁,在赤蟾的攻击下渐渐变得有些吃力。眼瞅着狄老渐渐不支,清音也加入战团,一老一少二人合力,勉勉强强顶住了赤蟾的攻击,赤蟾一见二人齐动手自己占不到便宜,打着打着,忽然一转身,“噗通”的一声跃入湖中,踪迹全无。
赤蟾离开后,狄老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歇了好一阵子,才在清音的搀扶下回到家中。这一次正面的交手,也让狄老认清了形势,恐怕现在再想收拾赤蟾已经不那么容易了,于是狄老才想到利用风水气象的变化来削弱赤蟾的威力,再行捕捉。狄老在今晚上勘位的时候,不料遇到我和孙大队,这才邀请我们到家中一叙。狄老的坦诚相叙,也是令我们敬佩不已,于是我便将丁瑜如何被迷惑,又如何定计,最后如何中毒的过程讲诉一遍。听完我的讲述,狄老开口说道:“何主任此言非虚,丁瑜身上的蟾毒确实需要赤蟾内丹来解,因为丁瑜身上的毒,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生物毒素,而是有妖性在里面,否则的话,丁瑜的皮肤也不会出现像癞蛤蟆一样的毒疙瘩出来。何主任所提出五毒相克之理,我以为可以试试,老朽此处别的没有,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药材确实不少,蜈蚣毒粉还有一些,对赤蟾能起到多大的克制作用,那就不好说了。”我略微思索略微一下说道:“狄老,化形的赤蟾看来不是很难对付,估计在岸上我们可以捉住它,只不过它身上带有剧毒,这个比较麻烦,另外,如果赤蟾不敌,它会立即逃入湖中,一点入了水,我们可就拿它没有法子了。您是祝由宗师,不知道蟾毒的威胁您能不能解决?”“蟾毒我也想过很多法子,但是毒液在人家身上,人家想喷就喷,这个咱们没法子控制,不过它和其他有毒生物一样,一旦毒液喷出后,在分泌出来就需要时间,这一点我们可以利用,另外,我准备一些蜈蚣毒粉,以备不时之需。”我点点头道:“赤蟾警惕性很高,目前其本体行动范围,都没有离开水面太远,其目的就是遇到危险后立即入水逃之夭夭。”我看了一眼孙大队继续说道:“孙哥,你看看能不能弄来鱼枪这一类的长距离捕捉工具,一旦赤蟾要跑,立即射杀,从水里将它拖出来。”“这个好弄,包在我身上。”孙大队拍拍胸脯说道。
孙大队说完之后,我们当即确定了分工,狄老负责解毒,孙大队负责堵后路,而我则是在岸上正面与赤蟾交手。在确定完行动方案之后,我和孙大队便离开狄老,分头准备,明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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