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入户。
怀南静静的看着银色的月光,现在是六月了吧。
景府里面的花又开了一波。
不知道他会不会注意到开了些什么花。
怀南靠着墙坐着,手触及到头上的簪子,指腹间传来冰凉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怀南连忙闭上了眼睛。
一阵声音传来“她怎么样了?”
是顾庸之。
“回皇上,姑娘……并未醒来。”青山道。
顾庸之沉寂了眸子“门外守着。”
走近怀南。
将锁开了下来,手里握着药瓶。
顾庸之干净的衣服和周围环境显得很刺眼。
他缓缓蹲了下来,小心的掀起怀南肩膀处的衣服,将粉末揉在伤口处。
眼神谨慎,动作温柔。
怀南抽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委屈的看着顾庸之,“好痛。”
顾庸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站了起身,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无措,咳了咳嗓子。
“朕……路过。”
怀南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有些不稳“我想见他一面。”
顾庸之背过身,极力隐藏某种情绪。
“你既然醒了就回青衿殿吧。”
他转移了话题。
怀南跪了下来“我就见他一面,一眼也可以,只要……”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够了。
“我愿意作为人质被押回南国。”
南国也不过变成了泱国的一个地。
应该说,南地,连国都不是了,政权都被泱国的人控制着。
声线颤抖,嗓中哽咽着的都是无奈。
顾庸之慢慢转过来,将手递给怀南,示意她站起来。
俯身抱起了怀南。
“先回青衿殿。”
你为了他如此这般……
怀南抱住了顾庸之的肩膀,生怕顾庸之下一秒就将怀南扔下来。
回了青衿殿,怀南沐浴更衣。
秋水有些意外,但还是给怀南褪去了衣衫沐浴
“姑娘这簪子,还需要用吗?”秋水梳洗着怀南的头发。
怀南将身子泡在桶里,温热的度数使怀南很舒服,肩上的伤也结了疤,相信很快就会褪去。
“扔了吧。”
长发三千,垂于腰际。
芬香如花,动人倾国。
怀南套上了朱红色裙身,头发并未加以任何修饰,直顺柔然的垂在身后。
面色粉旎,睫毛翩翩。
“皇上在后院等着姑娘。”秋水笑着说道,便带下人退了出去。
青衿殿的后院皆是海棠,一片粉色,美的让人误以为进了仙境。
顾庸之立身于其中。
背影有些清冷高傲。
怀南没有出声,静静的看了顾庸之很久,他和景灏是一类人,眼中明明是柔情,可藏着的是深不可测对权力的癫狂。
顾庸之察觉到目光,转过了身,薄唇轻启“三日后随同我一起去景府。”
一时间,世界仿佛安静了很多。
“呆在他身边不安全。杜怀南,为亡国公主押送回南地,由泱国宰相亲自看管。”
顾庸之一字一句念着,这些没有温度的字眼被他说出了味道。
怀南双膝缓缓落地
“谢圣上恩典。”
这样再好不过了……
不是吗。
从哪里来就要回到哪里去。
这两年不过是一场一场的美梦,一场关于景灏的梦。
长发拂过怀南精致的脸,此时此刻动人不已。
顾庸之微微发愣“朕在这皇宫二十多年,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性,便是善于权术……唯有你,朕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和他们都不一样。”
顾庸之眼神孤寂“后宫那些人,他们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朕也需依靠他们得到一些东西,如此相互共存。朕也会累,今天宠幸谁明晚去哪个妃子那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此时顾庸之身影显得格外寂寞难过。
怀南起了身“我父皇只有母后一个女人。”
顾庸之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说你想要的和我们都不一样。”
怀南有些心疼,走近顾庸之,抱住了他,手柔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股好闻的体香萦绕在顾庸之周围。
“我知道你是个好皇帝,亡国之痛在我刺向你那刻,我想就到此为止了。谢谢你三个月来为我敷药……你是个好人。”
顾庸之不动,嗅着怀南的发香,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抱住怀南的欲望。
明明贪念怀南的拥抱,却偏偏要推开她。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