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柯并未太过理会齐萱的道歉,见识过这个女孩在车里那种样子,他对其没有半点好感。-顶-点-小-说--(444)-齐萱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姿态、对于普通人的不屑,有的时候,甚至比衙内党们叫嚣跋扈还要令人反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就和陈桥闲聊起来。
他并不清楚的是,因为受他和赵邀的刺激,这个女孩从此之后来了个华丽丽的大转变,让齐万成老怀大慰。
……
正月初二这天一大早,杨柯收拾了一番,再次和赵邀告别,踏上了前往山城的旅途。
从今年开始,他的重心要转移到山城这边来,并且需要逐渐向大家展示他西南派系接班人的身份,所以需要在这个春节前往山城拜会一些人。赵邀原本是打算跟他一起去的,却被赵长德和沈云仙阻拦下来,而杨柯也不忍心见到赵邀辛苦奔波,也是出声反对。对于杨柯工作上的事情,其实赵邀相当上心,自两人确定关系之后,逢年过节的一些走访,赵邀大多时候都是跟他一起去的,很多时候累得满脸疲惫,却从未抱怨过。
黄司机仍然在榕城坚守等待,连过年都没回家,可见其挣表现的心思是何等迫切。
杨柯让周娟打听过,黄华曾先后给两位县长开过车,但不幸的是,这两人都先后倒在了当初的郑书记手中,于是连带着黄华也被山塬干部们看成是灾星,尽管他车技相当好,却没人敢再用他开车了。如今虽然在小车班,但大多时候却是干着杂活,那天周娟也是不太了解情况,就叫了他过来,说起来也是他的运气。
杨柯伸手拍着黄司机的肩膀,笑道:“辛苦你了。年都没过好,等回了山塬,我让周主任给你发奖金。”
黄华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被杨柯看在眼里。
车子一路飞驰,这次倒也没再遇见齐萱这样的刺头,几个小时之后,就到了山城收费站。
周娟和周雄武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周雄武是一直没回山塬,而周娟则是在今天早上从山塬出发,赶到山城的。两人见到杨柯。都略显激动,毕竟,这是杨柯带他们拓展人脉关系的开始。在如此重要的拜会中都能带着他们,自然也是在向别人表示他们是杨柯最为贴心的人,以后和这些人打交道,在对方心目中,地位无形之中就能提升不少。
整个拜年的计划为期四天,除了西南派系的人,一些当政领导比如詹文涛、褚卫红等人家里。也是要去坐一坐的,这个姿态必须要有。所以,时间显得比较紧。
到得二月初五,杨柯脸上已经显出一些疲惫神色。倒是周娟和周雄武两人神采奕奕,显然,这两天的拜访,这两姐弟大有收获。
山城市局家属楼。
杨柯按响了张成功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小女孩见到杨柯,眼睛豁然就睁大了。随后惊喜地叫道:“姐夫?”
杨柯面色一愣,眼前这个应该是张成功的女儿吧,怎么会叫起他姐夫来了。
“你叫我什么?”
“姐夫啊。”女孩理所当然地回答,伸手挽着杨柯胳膊就将他拉进了门,口中还在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身后的周娟和周雄武都惊讶地望着杨柯,莫非……杨县长又?还是张局长家的大女儿?
“等下等下,我们见过吗?还有,为什么叫我姐夫?”
问话的时候,他扫了扫,发现家中没人。
“别看了,我爸还在睡觉呢,昨晚喝多了。姐夫,你等下啊,我去叫他。”小女孩说完,风风火火地冲上了楼,再过得一小会儿,又踢踏踢踏地跑了下来,再次来到杨柯身边。
发现杨柯还在苦苦思索,小女孩嘻嘻笑了起来,随后伸手将脑后马尾解开,双手拖着头发,如同爆炸式的发型,对杨柯说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咱们见过吧?”
杨柯再次摇头,他的确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小丫头。
“哎呀,你忘了,在桥上啊,我和东哥他们出去玩,遇见了你和东哥的姐姐了啊。”小女孩说着话,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动作:伸手一握,向上一提,再向下一杵。“记起来了吧?这个就是我啦。”
杨柯终于想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脑门,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那次他和赵邀来山城,在桥上遇见了一群小衙内,还爆发过冲突。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当时跑出来打圆场嚷嚷“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咱们都是一家人”的那个爆炸头,只是当时被秦安抓起来重重顿在地上,将其原本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这小丫头太小,两年的时间,变化非常大,而且在家里看起来像个乖乖女的样子,和当初那个小太妹形象相去甚远,以至于他没能认出来。
没想到,她是张成功的女儿。
这时,张成功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楼梯上,对杨柯等人说道:“哟,杨县长来了,哎哟,我这才刚起床,实在失礼。杨县长稍坐,我先洗漱下,小贝,给客人泡茶。”
杨柯打量着张成功,口中笑着说道:“无妨,是我们来得冒昧。”
张成功身上带着一股子彪悍气息,虎背熊腰,相貌上的确符合公安局长的身份。在从西川调去山塬的时候,他就见过张成功,只是当时两人没过多的交谈。
有关这位的传说,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有人说他不学无术,完全就是野路子出身,自身文化不高的有;也有人说此人粗中有细,要不然也不能破获那几起棘手案件;而宁中则的说法却是,此人是猛张飞一类的人物,自身问话学识相当高,千万别被他的外表和言语迷惑。很显然,外面的传说不靠谱,宁中则对其的评价才是有根据的。
张小贝仍然在叽叽喳喳地介绍自己。一边给几人泡茶,而周局长自张成功出现之后,就显得拘谨起来。果然是直管上司,前两天拜会其他领导也没见他如此拘谨过。
“小贝啊,和揭向东还有联系吗?”
“很少了,他不理我们。”张小贝气鼓鼓地回答,显然对于揭向东跑去京城之后忘了这边一群发小的做法相当不满。随后,听着楼上传来脚步声,立即对杨柯叮嘱道:“姐夫,你等下在我爸面前可别说漏嘴啊。我可没去和那些无良人士厮混过,人家是三好学生呢!”
杨柯讶异地看着她,就这样还三好学生?
顿时,杨县长脑海中浮现出小丫头顶着染得跟孔雀一样的爆炸头去学校台上领奖时候的样子,三观瞬间尽毁。
“你可别想岔了,我当时那发型,也就是在朋友家住的几天才做的,平时我都这样!”说着话,小丫头伸手摇了摇又扎起来的马尾。
杨柯笑着点点头。都是在父母面前装乖乖女,一出去就变成了混世魔王。作为过来人,他对小丫头的做法表示很理解,只是……想到以后赵邀肚子里的小宝宝也可能这样做。他心中就有些不淡定起来。
有些事情上,果然是不能换位思考的!
张成功走下楼来,周雄武率先站起,满脸堆笑地叫了声:“张局。”
“好。在山塬做得不错,值得肯定!”张成功拍着周雄武的肩膀,对其勉励一番。
随后。杨柯又介绍了周娟,一番寒暄之后,话题说到了刚刚被查封的金樽上面。
“李枫这龟儿子,该死!”说起这事情,张成功满脸愤恨,显然还为那名失踪的卧底耿耿于怀。想想也是,金牌卧底,培养一个何其困难,就这么让李大少给来了个人间蒸发,谁不心痛?
“那天晚上,总算是见识到了咱们市局的行动力,令人叹为观止啊。”
张成功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还是心中有愧啊,若不是因为李建设顶着,老早就将这颗毒瘤拔掉了。不过这次行动倒也有些意外收获,还记得年前运钞车被劫案吗?经过审讯,这个案件已经破了。”
张成功这么一说,杨柯也感到有些惊讶:“莫非,这和金樽有关?”
他实在无法想象,李枫这样的身份,竟然还跑去劫运钞车,这混得也太没品了。
“不是,劫运钞车的匪徒死在了金樽,三个人,被人黑吃黑将钱吞掉了,金樽那边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干的。此人的确心狠手辣,而且犯罪心智不俗,在杀掉这三名劫匪之前,还将金樽一名小姐掐死了,目的就是为了堵金樽的口,让那边不敢报警。”
年前果然是案件频发,就杨柯所知道的,出过人命的案子就好几起了,而没有出命案,只是捅伤或者轻伤的抢劫案件就更多了。山塬发民工工资的那天晚上,若非警方警戒得力,恐怕就会闹出大事来。
“……另外,当时在金樽,还……”说着话,张成功突然顿住,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另外,你们山塬打上来的报告我看了,目前山城的警力配置的确比较缺乏,好几个区都打了报告上来,这边一时半会估计还给不出那么多人手。我按照几个区的标准给你们配置,大概能给两百多人的样子,若是还不够的话,只能等明年了。”
原本他是想说有关詹文涛的秘书周重的事情的,但想起还有周雄武和周娟在,虽然这两人是杨柯带过来的,也就说明是杨柯的心腹,但为了保密,还是选择了不说。
“多谢张局的大力支持,张局您放心,有了这批人手,我有信心让山塬的治安工作更上一个台阶!”周雄武闻言大喜,连忙出声道谢,同时心中也感叹,杨柯的面子是真好使,听张成功话里的意思,山塬的申请原本只能排在第二梯队的。
又说了一会话,张成功将杨柯叫到一边,终于说出了周重落网的事情来,比起那三个劫匪的命案,不管是杨柯还是张成功,无疑都更为关心这个。
“周重问题很严重,目前封锁了消息,纪委那边暂时还不清楚人在我手里。宁市长的意思是,周重这张牌要利用好,在关键的时候打出来。”
杨柯点点头:“这事情我和我父亲他们都讨论过,就按市长的意思办吧。”
果然,一旦找到了机会,宁中则就对市委书记的宝座觊觎起来,在这一点上,宁中则和褚卫红目标是一致的。
张成功显然也清楚当下的局势,之所以这样跟杨柯说,还是打算听听西川方面的看法,毕竟对詹文涛穷追猛打并不符合西南派系最大的利益。
听杨柯的说法,张成功点了点头,长长吐了口气,整个人也显得轻松不少。
显然,宁中则的想法和西南这边相悖,夹在中间的张成功并不好受,如今西南派系照顾宁中则的情绪,做出了让步,也让他大为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是揭东平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如果宁中则真的顺位接班的话,手中的权力将大大超过当初的揭东平,而他也将水涨船高,更符合他的利益,从内心里,他其实也更趋向于宁中则的想法。
……
从张成功家里出来之后,三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另外几个重要局座家中拜访,有的没见到人,显然,这些局座也是需要赶在春节期间去拜码头的,让他们扑了个空。
但不管如何,他人来过,表达出了这么个意思,也就差不多了。余下的,大约还需要以后长时间的磨合。
值得一提的是,去市委书记詹文涛家里拜年的时候,他赫然遇见了县委书记王山岳,顿时心中了然。
王山岳显然是投向了詹文涛的阵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和王山岳之间,斗争关系是真的无可调和了。
当然,因为周重的事情,最终会是个什么情况,还很难说。
涉及省部级干部的问题,向来都是文火慢炖,讲究个火候到了,水到渠成的。
要让詹文涛挪窝,恐怕褚卫红乃至皖东那边还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虽然内心里他并不想真的和王山岳完全对立,毕竟王山岳还是让他比较佩服的一个人,但若是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因此而心慈手软!
初五晚上,天边挂上了一弯月牙,处于荒郊野岭的省道上,两辆车子正在疾驰。
车上坐着从山城归来的杨柯、周娟、周雄武和聂恒。
而此时的山塬宾馆门口,曾令孝也停下了车,手中提了个包,从车上走下,抬头打量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