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环绕,青山俊挺,鸟儿欢快的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大大的光罩将这一切笼罩其中。
如今的巫门,早已看不出当初巫门的影子,变得光明正大了许多。
以前的护山大阵是灰色的,大阵内的山门也时刻都有灰色的气体在空中游走,然而现在,一片光明。
巫仙云坐在重新修缮过的天巫峰大殿之上,四周围绕着的都是地阶以上的女子剑修。巫毒低眉顺眼的站在大殿门口,巫药所站的位置稍微远些,看得出,巫仙云上位之后两人的日子过得不是太舒坦。
巫仙云招手示意巫毒过来,巫毒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低头拱手:“不知门主有何吩咐?”
“你们办事的能力,也太差了些吧!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巫仇天那下贱小子的行踪,难道让我亲自来办?”巫仙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清冷,摆在他脸上的除了威严之外就是上位之后的得意。
巫毒用力捏了捏拳头,但是看到巫仙云身边站着的铁塔一般的男人,她只能将怒火忍下去。
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门主息怒,属下尽心竭力在寻找巫仇天的踪迹,但是人海茫茫,光是南楚就有十亿人口,寻找起来颇为不易,请门主多宽限些时日,属下定将巫仇天的人头亲自送上。”
坐在高处的巫仙云冷哼一声:“说得真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蛊堂的手段,你不是有追踪蚁么,为什么不放出去?巫妖那老疯子不是从你这抢了一只绿色飞蛾么,难道你找不到丁点气息?”
巫仙云的脸色极为不善,看到她不善的目光,她身边的铁塔巨汉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巫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巫仇天拿了蛊堂秘籍,追踪蚁根本找不到他的气息,那绿色的飞蛾被巫妖抢走的时候还是茧子,可是现在已经孵化出来,除了巫仇天的命令,不然那飞蛾不会散发出半点气息。还请门主明鉴,巫毒并非消极怠工。”
“好了,老蛊婆,你也有今天。下去吧!一个月内,找到巫仇天,我要他身上的祖灵!”巫仙云极为满足的笑道。
巫毒连身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擦掉,就连滚带爬的出了天巫峰的大殿。
巫毒一走,巫药也跟着离开,巫仙云对那铁塔巨汉道:“跟着他们,别让他们发现了,听听他们说什么,要是他们敢说我坏话,格杀勿论。”
铁塔巨汉微微点头,迈开大步往外面走去。
两人下了天巫峰之后,便来到了巫药的药堂,不等坐下,巫药便用神识传音道:“现在巫仙云有神帝谷的支持,根本就不把你我放在眼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巫毒神识长叹:“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要是能够想到她会找神帝谷帮忙,而且是她和神帝谷勾连才让老祖殒命,老身就是受尽烈火焚身千刀万剐,也绝对不会助纣为虐。”
“你真的无法找到仇天他们的位置?”巫药忍不住问。
巫毒道:“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但是大体位置能够找出来。只不过巫仙云那毒妇贼心不死,我不敢跟她说实话罢了。”
“老祖生前留了些东西,没有天巫令和祖灵是打不开的,既然你知道大体方位,告诉我,我将东西送到仇天手里再说。绝不能让那些东西落入巫仙云手中。”巫药的神识波动得有些厉害,显然,提到巫仙云,他很是反感。
铁塔巨汉来到药堂之外,想要进去却生怕惊动了神识交流的两人。
里面的两人对铁塔巨汉的到来浑然不觉,毕竟这个神帝谷派来协助巫仙云的人是天阶高手,根本不是他们两个地阶高手能够发觉行踪的。
巫毒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巫仇天的地址:南楚国度武陵城。
巫药心领神会,却没有选择马上出发,而是继续待在自己的药堂处理一些琐碎之事。
自从巫仙云当了巫门门主之后,药堂和蛊堂在巫门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很多女弟子全部投到了仙堂,连那些男弟子都对仙堂的女子剑修艳羡不已。只不过巫仙云指明不要男弟子,他们没有办法改投他处,才只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地盘待着。
铁塔巨汉偷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不以为然,他来巫门是奉命而来,可不是来看巫仙云脸色的。
名义上他是协助,实际上他却是在监视,所以对巫仙云的许多命令,他总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回禀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铁塔巨汉继续站在巫仙云身边,巫仙云则是陷入了沉思。
两人既然是用神识传音,那就代表他们所交谈的内容是极为隐秘的内容。她想了好半天,才下决定道:“神铁,你这几天都跟着这两个人,只要有人离开山门,你就跟上去,我就不信,他们能够不露出马脚。”
被唤作神铁的铁塔巨汉满脸不情愿,正想开口反驳,突然听巫仙云道:“大长老可是要你听我吩咐,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这事关神帝谷的兴衰,你若是不愿,我跟大长老说,换个人来巫门便是。”
神铁一愣,随即冷哼一声,离开了天巫峰。
一下天巫峰,神铁便抬头看着上面,口中阴森森的怒骂:“不过是个帷幕之后的老婊子,竟然敢用大长老来压我。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躺在胯下呻吟。”
说虽然是这么说,事情还是要做的,在巫门的日子过得舒坦,他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不说别的,光是仙堂的女子剑仙,就足够让他流连忘返了。
五天后,巫药启程,他经常出去采药,所以不怕别人怀疑。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他和巫毒离开天巫峰的时候,巫仙云已经盯上他们了。
一个身影远远的追在身后,巫药浑然不觉,他的目的地是南楚武陵城,而后面那个人的目标,却是他——巫药。
近日阴雨连绵,宰相府有许多地方漏雨,这可就忙坏了几个年轻人,巫仇天和巫顶天还有周显儒吴世,就这样成了王守仁家的家丁。
按理来说这些事应该是下人去做的,可是王守仁打着磨练心性的幌子,指名道姓的要他们几个去修补屋顶。
所谓寄人篱下,总有三分无奈,巫仇天也没办法,只好冒着细雨爬到屋顶修补。
“师兄,你说那老头是不是跟师父一样啊?整天疯疯癫癫的,这样的人也能做南楚宰相?”对王守仁最不满的,就是巫顶天,他可是最讨厌雨季的。
巫仇天稍显落寞:“我们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帮人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平时他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对我们却很好,一天不听他指天骂地,还真有点不习惯。”
巫顶天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紧闭嘴巴,心里不停的咒骂:真是个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周显儒故意用满是泥浆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朝巫仇天傻笑道:“大哥,要是师伯知道我们在背后心谤腹非,说不定他肺都得气炸了。”
吴世点头不迭:“是啊是啊,要是王老先生知道了,估计你又要挨揍了。”
巫顶天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屁股,王守仁在家里的时候根本就是个老顽童。他不喜欢人叫他老先生,不喜欢人在背后说坏话,为此,巫顶天的屁股可是没少挨王守仁的揍。
这副滑稽的模样,总算是逗笑了巫仇天,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有些时候悲伤不是瞬间就能消失的,只不过巫仇天能够压制而已。
王守仁坐在屋子里,屋子外面几人的谈话,他全部都听见了,嘴角勾起较大的幅度,虽然巫仇天兄弟在宰相府只待了几天,但是这几天却让他对巫仇天有了很深的了解。
从生活小事,行为动作,一切的一切,都能够彰显一个人的个性。
巫顶天看上去莽撞,实际上心细如发,只要师兄说是对的,即使明明是错误的他也会跟着去做,在他心里,师兄就是天。但是他又极为敏感,对某些人伤害师兄的话语,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散发出杀意。
巫仇天心地算不上善良,可是相对于巫顶天的没有原则来说,王守仁更喜欢恩怨分明的巫仇天。对敌人毫不留情,对朋友掏心剖肺。有时候玩世不恭,有时候却又深沉得如同秋水一般,一切的一切,他都坚持着自己的本心,不管多大的困难,他都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
这一点,在现在的修真界,是十分难得的。
穿着蓑衣的老家仆从外面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看他神色极为慌张,王守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老爷,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老头说要找巫公子,他说他是巫公子师门的人。”老仆很淡定地道。
王守仁目光一凛:“哦!让他进来,不,我亲自去见他。”
说罢,王守仁快步朝外院走去,没有蓑衣,但是他身上没有沾上半滴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