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席走后,府上的管事马上就给巫仇天安排沐浴和住处。
躺在显得有些窄小的浴盆中,巫仇天伸手弹了一下在水中扑腾的小三:“你说话怎么这么像个无赖?”
“跟你学的!”小三没好气地道,小眼睛头颅出无辜,敛去身上三昧真火之后,它就如普通的小鸟一般在水里扑腾。
“什么?我这么正派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污言秽语,我看你是欠揍了!”巫仇天瞪大眼睛,作势欲打。
小三白了他一眼:“我的传承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样的话语,而你心里所想的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变成我说出来的话。别装出一副圣人模样,老大,你骨子里其实很无赖的。你自己无赖也就算了,还把我给搭进去,可怜我一世英名呐!”
手指毫不留情的在小三脑袋上弹了几下:“别跟我大放厥词,老子心情不好着呢!”
“开心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苦庸人自扰。再说了,老大你也不是只知道怨天尤人的人,又为何要跟小弟装出一副暴躁的模样?啊,文绉绉的说话真不好玩,还是学老大心思说话有意思些。”小三叽叽喳喳地道。
却说朱席离开之后,神识一刻都没离开巫仇天,因为此时他身边有一个连他都无法看透深浅的人。
“啧啧,这酒真烈,我喜欢,哎,我说老头,这小子跟你们什么关系?”贾明达一条腿搭在椅背上,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拿着烤得香喷喷的羊腿,大大咧咧地道。
朱席不敢有丝毫怠慢,笑道:“此子救过在下性命,而且此子与我知儒堂弟子关系匪浅。今日害得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本想继续称呼前辈,奈何贾明达最不喜欢别人叫他前辈,反而很喜欢壮士这一称呼。
“哦,那行吧,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事干,干脆就在这里玩一阵好了。”贾明达淡淡地道。
朱席大喜,有这样的高手在知儒堂,对知儒堂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号称儒门三百万的知儒堂实际上的战斗力可以说跟神帝谷不相伯仲,但是大战开启,神帝谷可不会跟你一对一单挑,他们专挑那些修为低微的儒门弟子下手。
沐浴完毕,巫仇天想着是不是该出去走走,忽见一青衣小厮快步而来,还没走到跟前,便听到他道:“公子随我离开,知儒堂与神帝谷恐有大战。”
“怎么?没谈妥?那朱老头不是说知儒堂号称三百万门生嘛,干嘛要离开!”巫仇天不明所以地问。
那小厮抿了抿嘴唇,急道:“公子别说笑了,神帝谷之人说只要知儒堂交出巫仇天,便可以交出肇事的神无及和轩辕无咎。公子身处险地而不自知,快走,再晚些,那些神帝谷的人就要找上来了。”
“哦,那你们知儒堂是打算把我交出去咯!”巫仇天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道。
那小厮点点头道:“是啊,上层的人有这个打算,公子还是快走吧!”
“荒天下之大谬,都说儒门之人傲骨铮铮,今日竟然要将巫某人交出去。不是神帝谷已经跟知儒堂达成了协议,而是神帝谷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小子虽然打扮得像个儒生一般,可是身上却没有丝毫儒生的气质。儒门之人,讲究临危不乱,你如此急躁,已然露了马脚。再说,你一个小人物,有什么资格知道上层的决定,就算是有幸得知,你我非亲非故,你会这么好心来帮我这丧家之犬?只怕我不出这府邸还好,一出去马上就会被你们神帝谷的人围而杀之!”如果不是之前朱席说过,到了天阶,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将自己的年龄保持到一定年纪,他还真有可能会上当。
小厮悠然一边,恢复成青年模样,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能够让天巫老祖托付巫门的青年才俊,隐藏得这么好都让你发现了。”
“老大,不过是个地阶三层的小人物,干掉他。”小三摇头晃脑的在巫仇天耳边轻声言语。
巫仇天摇摇头,表示现在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天知道杀了这个年轻人,会不会再来一批年轻人。
只要留在宰相府,神帝谷不想跟知儒堂撕破脸皮的话,就不会在宰相府中捣乱。不然他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谈机会,马上就会泡汤。
别看知儒堂的一帮老学究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们要是真的犯了犟脾气,那可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已经恢复青年模样的青衣小厮淡淡地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何老祖宗会对你这么个巫门的小人物如此看重,今日看来,你果然有些能耐。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动手,你身上有巫族密宝乌冥焰,还有一只不知道名字的破鸟,我不是你的对手。在别人家中,你这个客人恐怕也不好动手,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
朱席人没到,声音先到:“一间屋子已经毁了,还在乎多毁几间屋子不成!你们神帝谷的人一向目中无人,现在倒好,骑到老夫头上拉屎来了。”
巫仇天闻言,对那青衣人不怀好意地笑道:“此间主人回来了,我没有任何顾虑。”
“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青年同样笑眯眯的。
这个青年让巫仇天有些看不出深浅,别看他笑眯眯的,可是他如果真的只有地阶初期的境界,绝对不敢跟有小三协同作战的自己争斗。
何况巫门和神帝谷的仇恨已经到了无法调节的地步,巫仇天也不可能留手,而对方敢于迎战,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也有倚仗。
两人剑拔弩张的姿态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来者竟然是个妇人,而且是个看上去身子妖娆的妇人。
那妇人一看到朱席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墙上,便破口大骂:“朱席你个老不死的,眼睁睁看着孩子打架,还袖手旁观。你信不信老娘扒了你的皮,让你这汉国宰相好好在普通百姓面前丢一回脸。”
朱席一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神帝谷找巫门的晦气,关老夫锤子事。”
贾明达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喂,朱老头,这婆娘不是跟你有一腿吧!怎么你脸都红了?”
那妇人不再理会朱席,拉住青年的臂膀道:“英儿,没事吧!走,跟娘回去,老祖宗和这帮腐儒没谈成,回去再说。”
青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巫仇天不放,他倒是很有想法跟巫仇天好好打一场。一直以来,神帝谷内同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甚至丹皇谷的人还排出了十大青年高手,可是巫仇天竟然在他前面排第九,而他则是第十位。
那份排名是点明各大门派中三十岁以前进入地阶的高手,所有人都是惊才艳艳之辈,境界接近的,就他和巫仇天而已。
其他人,都是已经有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才俊,年纪比他们两人稍微大一些,境界也不是他们两人能够比的。
巫仇天从巫门出来之后,对修真界的事情也了解得很少,从周显儒口中得到过只言片语,对这所谓的排名反而陌生得很。
见儿子目光坚定,妇人一甩袍袖,无奈地道:“要打就好好打一场吧!在那头老猪的家里,多少给他留几分面子,别杀了他。”
巫仇天不禁在心里腹诽,他跟神帝谷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那妇人竟然还说给朱席几分面子,真是可笑。
不过他也没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显而易见的是,这妇人跟朱席以前认识,而且关系不错。搞不好朱席跟这妇人以前还有一腿也说不定,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揣测这些有的没的,而是如何对否这个来者不善的年轻人。
“神帝谷神英,敬请赐教!”青年一拱手,摆出一副你先动手的模样。
巫仇天拱手都不打,一边往前一边道:“巫门弃徒巫仇天,领教!”
君子一怒傲九州,莽夫一怒笑苍生,神英是个不错的对手,正好让巫仇天试试自己所学那招笑苍生的威力。
一笑,威压增,这毕竟是上古巫族十二祖巫战神刑天的功法,其威力一旦散发出来,足以惊天动地。
朱席面色一变,长袖一挥,一个巨大的光罩将巫仇天和神英笼罩其中。让他们这么玩下去,不说诺大个宰相府,怕是蓟城都要有不少普通百姓遭殃。
推手,气机如大海中的波浪一般朝神英席卷而去,神英双手握拳,空中出现一件两头是刃的兵器。有些透不过气的气机威压,让他眼神逐渐变得凝重。万万没想到,巫仇天根本不需要动用乌冥焰和那火红小鸟,就能够让他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畏惧之心越来越强,随着巫仇天双手往前,神英感觉自己就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找不到停泊的港口,也看不到海岸。
双刃刀骤然变大,五彩神龙透体而出,那还是一头处在幼年期的五彩神龙。龙威笑傲天下,巫仇天所散发出来的威压骤减。
双刃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旋转着朝巫仇天飞去,双掌已经完全平推出去的巫仇天,跟第一次使用笑苍生时一样,丹田内巫息瞬间被抽空。
危急关头,双刃刀已到眼前,小三骤然变大,烈火焚烧之处,双刃刀化为铁水。在空中铁水洒下,不曾落地便已凝固,化作一颗颗铁珠砸落在地上,激起些许尘土。
青年欺身上前,巫仇天对小三暴喝:“我的事,我自己做。”
小三很果断的退到一边,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然后巫仇天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被神英一掌拍飞。
青年摇了摇头:“太让我失望了,亏巫门的人还说你很厉害,今日一战,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