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第九章.一年旅途
虽然说戎玉韵和三疯之间互相看不过去，但事实上，郝仁对三疯的印象是很好的。
三疯一点也没有所谓的架子，就和邻家的大哥哥一般疯疯癫癫的。
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随时都会趴下来做点超乎想象的事情。
诸如捉虫子，打鱼，大声唱歌之类的仿佛只有农家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三疯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来。
郝仁虽然也是长期活在乡村里的孩子，可是他根本不擅长这类事情，毕竟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消磨在了雕刻和农活上。
也因此，当三疯带着他四处疯玩的时候，郝仁也是难得地体验了一把一个孩子真正应该享受的事情。
对此，戎玉韵也没有表示反对，毕竟孩子就应该像孩子一样。
她确实还是不希望郝仁永远都呆在车厢内，安静地注视着三字经。
年轻人应该有些朝气，而不是一身沉闷的书卷气质。
虽然戎玉韵可能忘记了，就外表来看，她也只是一个少女而已。
当然，就算这么询问她，她也只会微笑而过吧。
白天赶路，晚上住旅店，这仍旧是郝仁他们一行人的行动标杆。
也许是因为已经被郝仁知道了的缘故，从那一天之后，戎玉韵再也没有一次强迫郝仁睡眠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郝仁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会拖到很晚。
因为他总是要在注视戎玉韵将蚩尤炼化完毕之后，才会安然地走向睡眠。
当然，在戎玉韵炼化的时候，三疯也会在旁边注视。
三疯总是凝视着戎玉韵胸口的那柄蚩尤，脸上显露出无比的凝重。
与其说是旁观者，不如说是监视者。
因为戎玉韵每次炼化的时候，三疯都会竖起一个道术，随时准备把失败的戎玉韵镇压。
每一晚都是如此，三疯先准备好道术，戎玉韵再开始炼化，郝仁则是在旁围观。
而且更重要的是，三疯每一晚选择的道术都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是雷法，有时候是火法，甚至有的时候是纯粹的浩然正气。
与其说是准备镇压，郝仁看上去觉得倒更像是三疯在展示自己高超的道术一样。
“三疯先生，师姐每一天晚上在做的这个究竟是什么？”郝仁有些迷茫，注视着那柄不断跳动的金色长剑。
“饲养。”三疯冰冷地说着，凝视着蚩尤。
“饲养......?”
“没错，就是饲养。”三疯冷漠地说着，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将自己身体里最本质的东西喂养给蚩尤，然后蚩尤就会反哺你力量。然而一旦有一日你无法满足这把蚩尤的欲望，它就会强制的索取。这样强制的索取会透支你的身体，让你第二日无法提供你本该提供的事物，然后它再继续强制索取。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之后，你最终只会被它榨干。”
“那不是很危险么？”郝仁眯起双眼，问道。
“所以是它被称为最凶的魔剑，而不是别的事物。”三疯轻轻一叹，“也正是因此，你这位师姐哪怕到了金丹境，也还是在每天不要命地修炼。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等待着她的就只有被蚩尤完全的吃干抹净。”
对戎玉韵处于的痛苦状况了然于心，郝仁凝视着师姐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
之前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是这样度过的吗？
叹了口气，郝仁低着脑袋，看着戎玉韵将蚩尤放回到了体内。
戎玉韵摇摇晃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三疯，笑了起来：“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今晚又撑过去了。”
面无表情地散开了那团道术，三疯转过身拍了拍手：“继续加油吧，这场无尽的追逐还在继续呢。”
“不用你说，我也清楚。”戎玉韵笑着，目送着三疯走去。
看到三疯离去，戎玉韵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庞，不好意思地注视着面前的郝仁。
“抱歉，小师弟，今晚又要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我也不是很习惯那么早睡。”郝仁笑了起来，手指已然在空中勾勒出了一个“生”字。
这也是郝仁为数不多已经参透了的字，虽然效果低微，但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戎玉韵。
看着戎玉韵的面色因为这枚生字而出现了些许的好转，郝仁叹了口气，转过身也朝着屋外走去。
“师姐，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我知道的，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也还有要继续赶路呢。”戎玉韵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同样目送着郝仁离开，戎玉韵勉强提起的一丝暖意也在瞬间散了开来。
面色苍白的戎玉韵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的一片寂静。
今晚，应该又是一个修炼的不眠之夜吧。
时间从夜晚离去，再一次地来到了早晨。
戎玉韵听着窗外的鸡鸣，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面色红润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已经足够支撑她继续前进了。
从门内走出，戎玉韵看着那早就已经驻守在门外的三疯，皱了皱眉。
“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三疯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郝仁的房间，“我让他多睡了一会儿，所以出来稍微聊一会儿吧。”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戎玉韵还是略显提防地走了出来，跟在了三疯的身后。
三疯选择的地点仅仅只是一个小土坡，土坡的周围一切安静，想来也不会有任何人会突发奇想来这里。
然而似乎是嫌这样的宁静还不足够，三疯皱着眉头拿出了那柄玉如意，在空中用力地挥舞了几下。
绿色的光芒如同风般扩散开来，包裹在了二人的身旁，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结界。
“好了，这下子就觉得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了。”三疯拍了拍手，一脸的满意。
“那么，请问你这么装神弄鬼，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戎玉韵有些不满，皱着眉。
“做什么，当然是聊正事。”三疯一本正经地说着，比出了一根手指，“经过我这么久的观察，我觉得你确实是一个能够驾驭蚩尤并且心性端正的人，所以我想把这一个也许有些可行性的想法告诉你。”
“有些可行性？”戎玉韵眯起双眼，略微感觉到了一些好奇。
“没错，虽然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是我觉得，蚩尤是可以被降服的。”三疯说着，然后指向了戎玉韵的胸口，“我调查过资料，蚩尤的最初并非是一把如此的凶器，而仅仅是一把象征王权的剑。
“而它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理由也很简单，就只是因为亡国之恨，那份亡国之恨凝聚在这把蚩尤上，把它扭曲成了凶器。”
听到这里，戎玉韵挑了挑眉，还是无法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所在。
“也就是说，如果能把那份怨念打碎的话，蚩尤上面的凶性也许就会大大减少。”
三疯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就是我的双眼看到的东西，蚩尤上面存在的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个狰狞的魔人。”
言至于此，三疯随手撤去了那层绿色的壁障，然后对着戎玉韵说道：“就这么多了，能不能做到已经不是我需要在意的事情了。”
戎玉韵看着说完的三疯，突然开口道：“多谢了。”
“谢个屁，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的人。虽然我不懂那是什么，但是我猜得到你心里面肯定隐藏了什么，要是让那个东西爆发出来，我觉得也许危害性比蚩尤还要大。”三疯骂骂咧咧地，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就让蚩尤烂在你手里吧，也许蚩尤这样的凶器反而会被你给吞噬了。”
苦笑地看着三疯，戎玉韵凝视着自己的胸口，抚摸着那把隐藏在身体内部的魔剑。
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戎玉韵却莫名觉得，也许三疯所说的，真的是可行的。
在脑海中回忆着一切可能的事项，戎玉韵的双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而到了最后，她几乎是要兴奋地跳了起来。
“对啊，既然蚩尤上面的凶恶是诅咒的话，那么只要这么做就好了啊。”
有着上辈子记忆的戎玉韵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还没被人发现的奇妙事物。
只要能够集齐那些东西的话，蚩尤也许真的会彻底被她所吞噬。
面带兴奋的笑意，戎玉韵晃回到了客栈面前，看着郝仁与三疯也在聊着什么东西。
“你们在说什么？”玉韵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看到玉韵走了过来，郝仁楞了一下，似乎马上就要把刚刚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那位三疯却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在了郝仁的肩膀上。
没有办法，郝仁无奈地低下了头。
为这两人怪异的戏法感到迷茫，戎玉韵摇了摇头，心中依旧在思考关于蚩尤的事。
“好了，继续启程吧，感觉离你们的终点好像也不遥远了吧？”三疯笑眯眯地牵起了自己的土驴，看向了远处。
说到这里，戎玉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拿出了地图，凝视着上面所记载的事情。
“果然如此，要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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