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透人情世故如何!领略百味人生怎样!即便是众星捧月,也难逃背后一刀。
冠千县神木镇派出所,蓝白相间的建筑虽无精致高雅之气倒也显得庄严无比,它的朴素让人生不出丝毫轻视之意。然而在屋顶却有两喜鹊不满周围这安静的气氛,叽叽喳喳的闹不停。与此同时在喜鹊脚下的派出所会议室内,墙上日历定格在2014年5月30日,投影幕上显示11点50分。烈日当空,如果放在以往,何尝不是午休好时机?然而却出现了多年未见的奇景:十几个民警和协警齐刷刷地排在会议桌左右两侧,大气都不敢出,并且一个个使劲把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会议桌主位和墙壁上的投影。准确的说是盯着主位上的一个胖乎乎的警察,他就是神木镇派出所新调任来不久的副所长,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冠千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省十佳杰出警察:沈民兴
两个月以来,出了五条人命!至今你们还一无所获。什么资料都没掌握。端午小长假就别休息了,如若还没收集到有用的信息。那大家还不如趁早收拾东西回去过明天的儿童节!别丢了孩子又挨骂。他的话底气十足,声如洪钟。
…………
与喜鹊自古是贵客和喜事来临的先锋官待遇相比,乌鸦就像过街老鼠一般令人厌恶不已。偏偏在神木镇的地标神木树上,就栖着两尊不显眼的乌鸦,你看那大树,藤萝密布周天,枝粗叶茂蔽日,飞鸟集雾气凝,仿佛此天唯有神木。怪不得那两只乌鸦在此歇息无人注意。在神木左前方约四五十米处,是一个名叫凤来仪的酒家,酒楼门前的露天广场上,摆着不下三十桌的宴席。八盘十碗,瓜果酒水、红烧清蒸,好不丰盛。宾客满座、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只见一个头发半白,身着灰白色中山装的男子似笑非笑的走到广场主席台上。底下顿时响起雷鸣掌声;
男子把手伸出来示意停下,嘴里道:感谢大家。原来此人赫然是神木镇的镇长王爱民,今天是他五十岁的生日,不止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就连县里、毗邻乡镇,当然还包括村里都赶来给他过寿!客套话说完后,鞭炮似的掌声再一次响起。
这时右排某个不显眼的边缘酒桌上,不知是由于拍手过于卖力,还是小孩贪吃捣蛋,不小心把炒豆和爆米花打翻在地。
当然了台上台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哪会在意这点小事。
人或许不在意,可是低等动物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此时神木树上的乌鸦不知是被掌声惊吓,还是被地上的爆米花、炒吸引,亦或是某种原因?一下子由神木树飞到主席台上方的凤来仪酒家顶檐。俯视着众人,哇哇哇的叫个不停。
台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议论不断,王爱民镇长的手略显尴尬的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反复变换,好不精彩。他想找个什么办法圆场,可是一时之间哪能轻易想的出来反而楞在哪里?台下几个领导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个试图沟通各自那被酒精鱼肉侵蚀过半的大脑,比他王爱民还着急!
机会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光顾某人。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快步走上主席台,他先是用手举起示意安静,然后变换手势侧身指着凤来仪招牌,并开口道:凤来仪!凤来仪!有凤来仪!凤者,鸟也!而且还是两只寒鸦,寒鸦自古就是孝顺、富贵的象征。寒鸦代凤而仪。这是好兆头啊!一:说明王镇长子女孝顺、家庭和睦;二:凤凰来仪,代表王镇长德高望重,未来步步高升、官运亨通;三:将来王镇长子女,必定是人中龙凤,财源广进,大富大贵。让我们恭喜王镇长,啪啪啪……牛咔
这名年轻男子说完,慢步向王镇长走去,后者快步走过来并带着浓浓的笑意。两人如多年未见的兄弟,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王镇长满意的不停点头,青年人高兴的使劲弯腰。多谢刘主任!多谢刘主任!希望借刘主任吉言。说完把头扭向宾客用拉着青年男子道:这是我们神木镇的青年才俊,凤塘村的村主任刘本华。
下面的人无不佩服这刘本华的口才,真牛咔!少部分人则认为他的脸皮才是最值得称赞的。有几个人则是皮笑肉不笑,心里那个嫉妒,原来这几个都是凤塘村的邻村主任、支书干部。
不难猜出,此事过后。王镇长是否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未可知,他刘本华指日高升并非虚谈。
以往王镇长对他都不带正眼看,而且一贯称之为小刘,哪像今天这般重视。
王镇长亲自把刘本华带到自己酒桌上,介绍给同桌的同僚们,大家交换名片,划拳助兴不在话下,一直到晚上八点,一个个才大醉而归。当然真正醉的而且醉得最厉害的莫过于刘本华,谁让他级别最低呢?谁让他今天如此风光喧宾夺主呢?
翌日清晨
冰冷的混泥土长龙无情的把一坐坐大山洞穿,横冲直撞的推土怪物摧毁着一片片农田,白色的桥梁和黑色的小河错落成诡异的十字绣图案,工地上错乱的钢铁声,注定将打破这个宁静的小村。
十一月的南方,渐渐进入初冬,天黑得早却天亮得晚,按理来说,很多人都希望阳光早点到来,可是今天似乎有人却不希望光明那么早就到来,我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刚下意识的把枕巾盖住头,遮挡光线,可是却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不知是被吵醒还是吓醒;村主任死了。主任死了。我还以为做梦呢!可是接着又传来更大的声音,人死了!死了!“谁”?我惊醒起来出门大吼了一声,回应我的是一连串的“谁、谁”?吓我一跳!原来是回音。
在我的左侧山壁上方有一个三米左右宽的洞口,这并不是我家,是我表叔家,昨天中午刚从县城回来,在村头下车,刚好遇到表叔出门倒水,一看模样他就是刚起。看到我便盛情挽留我吃午饭,本来打算委婉拒绝,可听到屋子传来一句九转幺的叫喝声。便欣然留下吃午饭,还在麻将桌上奋战到差不多十一点,赢了不少、加上实在太困就在表叔家睡了。
难不成是他们有人输得太多,神经错乱胡言乱语,还是村主任来抓赌;所以他们慌张说错了,又或者是我听错了,梦游?
可是接下来这一声,村长死了,我可听的清清楚楚,顺着听到的声音看过去。
进入视线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六不到、约三十年纪的矮壮憨厚男子,上身是一件敞开的旧而不破的灯草绒外衣,里面一件蓝色料子布大掛,嵌入一条亚麻布料的裤子里,接着便是一条褪色的暗白色大裤腰带狠狠的把裤腰打了一个个活结,固定在肚脐眼部位。只有小半截大掛似乎比较调皮且机灵,成功逃过裤带和裤子的包围,暴露在裤带结旁,并随着主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摆动着;
原来是几月未见的李歪松,其实他本名李正松,只不过他家门前有两颗老松树,小时候硬是被他给活生生压弯,所以村里人都叫他李歪松。而且是村主任给起的绰号。歪哥,你说什么,我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村长死了,村长?就是村主任。怎么可能?我不是记得他才三十左右?别是到现在为止你还在记恨他给你取外号,所以诅咒村主任吧!
嘘!这话可不敢让别人听去,不然我可要吃官司,歪哥拉下脸严肃的低语道:但在我看来反而有些滑稽,我忍住笑容问道:怎么回事?我这才几个月没回家,你就拿这个开玩笑啊歪哥?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年轻人,还是主任。说没就没?就算是屁!也该听到声音、有点响动和气味呀,可是这!我的口吻中多了些不加掩饰的讽刺。
我、我骗你干嘛!而且,你还不知道吧,说到这李正松小声悄悄在我耳边低语:而且主任他!他!他还是被杀死的,这不说不要紧,一说是石破天惊。什么?_?我把眼睛蹬得大大的,咽了口口水颤抖的说,同时还有一点莫名的激动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奇特感觉在心头产生;你怎么知道?歪松,不不不,正松哥!他瞟了我一眼,用手拉着我边走边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表叔家住在村头,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来到村尾,这是胜利水泥沙厂用来储存水泥、钢筋、沙石、木料等建筑材料的小库房,小库房里多是修建乡村公路所剩下的材料,我们凤塘村在此之前没通路,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泥巴路,勉强能让一个技术老练的小型三轮车车夫驾车通过。
此路晴天比石硬三分,下雨比香蕉皮滑六分。
可别小看它,它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牛过马驼踩出来的运煤大道,是我们凤塘村的致富之路。歪松边走边对我说:
去年年初也就是2013年胜利集团得到相关部门同意,在我们凤塘村办一个水泥沙厂,但是摆在眼前的难事就是凤塘村路不畅,运行有阻。只有那条泥巴路显示远远不够,村主任当场拍板决定,村委出面调节,以村村通政策为由,用要致富先修路为号,然后按照十块钱一个平方米的价格赔偿修路所占的土地,当然钱还得胜利集团出。村主任刘本华还亲自命名为凤栖大道,据说有特殊寓意。至于是象征我们村特别是村主任家接待大人物、还是寓意我们凤塘村人杰地灵,每个儿女将成为人中龙凤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有人(这人名肖丹、前不久突然疯了)站出来说:觉得这价格实在是太少了,毕竟已经是2013年了,物价之类的不低,十块钱一平米还不如直接宣布政府征用呢!可是又没有看见县、镇政府的文件?只有村委同意,显然村主任起到的作用最大,终于村民们在肖丹带领几经折腾下,大家也不敢把村主任彻底得罪,谁也不敢真的撕破脸和村主任对着干,最后各退一步以十块一个平米,每家补贴两千块钱结局收场。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