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一条村里面的路,竟然需要100多万!
顾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可有一点多了。
可是一想到,俢上这么一条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水泥路,那该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情?
至少在这个村子里面,只要那条路还在,自己的名字就会被人念叨。
于是叹息了一声,说道:“百多万就百多万吧,现在我发达了,帮一帮乡亲,也是应该的。”
晓晓崇拜的看着他:“哇,少爷,你的心地真的是太善良了!”
“不要这么说,”顾牧纠正她,“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叫我老公了。”
“老公,你真的是太善良了!”晓晓改口道。
“这也不能说是单纯的善良,”顾牧继续纠正她的说法,“正确的措辞,应该是伟大。”
“哇,老公,真的是太伟大了!”晓晓从谏如流的说道。
“也不能说太伟大了,”顾牧谦虚的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车很快就到了牛头村,村里面除了一条作为主干道的水泥路之外,还有几条小路,可以通往各个生产组。
看到那些小路,顾牧才能确定自己是真正的回到了家乡。
那几条小路跟以前没有太大的差别,这路边的风景不一样了,可是这路还是差不多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那泥土之上铺了一些碎石子。
要不是看到这几条依稀相似的小路,他还真的不敢将这个村庄认做是他自己的家乡。
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路边的房子不一样了,甚至连一些田地也变得不一样了。
有几个小的山丘都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平地,平地上面还盖着房子。
离家也就不到十年的时间,变化就这么大吗?
可是他在家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怎么就没有发现有多大的变化呢?
看着这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村子,顾牧有一些茫然。
王强几个月前就来过,而且在这里还呆上了几天的时间,对这个村子甚至比顾牧还要熟悉。
开着车拐进一条比较窄的小路,上面铺着一些碎的石子,比以前一下雨就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要好了很多,只不过路面比较窄,只容得下一辆大一点的卡车通过,或者是两台小车很小心的擦过去。
路况很差,让顾牧感觉到在这里修一条路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想一想自己做这件事情之后,会在老家受到怎样的拥戴,他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他以前还没有出去打工的时候,就老是听人说哪个村有人发财了,或者哪个村有人当官了,就给自己的村里修一条水泥路。
当时就非常的羡慕,觉得这种事情太有排面了,想过要是自己发财,也丢出一堆钱来修一条路,让别人羡慕去。
现在,算是到了实现梦想的时候了。
在这条小路上,车子以比较慢的速度开出了差不多一里多路,到了一排房子那边,开到一排房子中间最破旧的一间瓦房那里。
现在是这个生产组这一排房子里面唯一的一间瓦房,左邻右舍那两三层新建的小楼比起来,差距非常之大。
一个是20世纪的建筑物,一个是21世纪的建筑物,并列在一起,显得非常的不协调。
顾牧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家,近十年的时间没有住过人,已经荒芜得不象话了。
而且,让他非常惊诧的是——
“我的门呢?我的窗呢?我的院子呢?”
本来这瓦房还有一个院子的,也砌着两米高的围墙,可是现在,院子没有了,大门也没有了,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了,几个黑乎乎的洞口露在那里,好生的难看。
院子里面杂草丛生,有几棵野树都已经长了四五米高了。
那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张强跟他说他老家的房子没法住人。
这哪里还是一套房子?
怎么还可能住人?
要说这里面藏了一窝蛇或者是几只野兽,他都相信。
他在这里呆立了很久,回不过神来。
有几次过年的时候,他也有那种冲动回家看一看,不过想到回家要花很多的钱和时间,就忍住了这种冲动。
现在想来,幸亏没有冲动跑回家。
不然这样的房子怎么住?
这比鹏城一些公交桥下面的桥洞都还不如。
晓晓站在那里也表示惊呆了——这房子也未免太破旧了一点吧?比她道观的房子还要差上很多。
真的没法想象,从这样的房子里面,竟然能够走出顾牧这种有钱的人。
“几个月前我们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王强对顾牧说道,“农村的房子,几年没住人,又没有别人来打理,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很正常的。”
“这个我能理解,”顾牧道,“可是我的院子呢?我的门呢?我的窗子呢?这些它怎么跑的?难道是时间长了都成精了吗?可是不是说建国后动植物都不准成精的吗?”
“这个……”王强道,“大概是这村子里的人,看到你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以为你以后都不回了,就将你的院子给拆掉,门窗都拿过去另做它用了吧。”
“把我的院子拆了,我都能够理解,那些砖头可以砌墙嘛,但是我那房子的门窗他们拿过去能有什么用?”顾牧郁闷的说道,“看看他们现在都盖的小楼房,都是铝合金的门窗,至于用我那么破旧的木门木窗吗?”
“猪圈还是可以用的……”
王强说道。
顾牧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些东西都值不了几个钱,就算门窗和院子都在,他也不会住在这里。
哪怕以后想来这里住一下,在乡亲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富有,也只会在这里盖一栋别墅。
这些东西都会扔掉。
可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无比的郁闷。
自己主动的扔掉,和被别人抢占走,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那些人做得真出!”
他这样想着。
而且他还发现,左右邻舍的院子已经侵占了他原来院子的地方。
虽然侵占得都不多,可是两家一起侵占,使得他那院子的面积逼仄了一些。
大太阳下,他站在自己的房子前面——确切的说,应该是站在自己房子的遗址前面,深刻的反省着自己:
“我是怎么会做出在这里修一条路这种荒谬的想法的?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修路?我特么要拿一百多万给一些什么人来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