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的心底燃起一丝希望,他颤抖着问道:“死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男人呵呵笑了一下,说:“你自己杀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严松突然愤怒起来。
这个人摆明了是故意的!
“你告诉我,死的孩子叫什么!!”
严松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
男人从兜里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而后又笑了,缓缓地说道:“你的儿子……”
这四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严松感觉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然而,那男人又继续说道:“叫严小龙,对吧?”
严松感觉自己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次有了力气。他再次抬头,双眼变得赤红。
见严松不说话,男人又笑了一下,说:“他今年才八岁,早早就失去了母亲。我不希望他再失去父亲。”
死的不是小龙!
严松欣喜若狂。他想放声大笑,但他连大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听到那男人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死者是一名六岁女童,尸体被人在河边发现,衣服上全是血迹,怀疑被殴打致死。我们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根染血的铁棍,铁棍上有你的指纹。”
说完这些,男人又吸了一口烟。
严松像在听故事,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男人继续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招供的话,我也没法下班。”
“我没杀人。”
严松的语气变得平静而坚定。
“这就没办法了。”
男人似乎很无奈。他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而后离开了房间。
严松喊了两声,男人没有理会。
他不知道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多久,饥饿折磨着他,但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口渴。
再度醒来时,那男人正站在他眼前。
“感觉怎么样?”
男人面无表情地问。
严松没回答。他已经奄奄一息。
“还不招供吗?”
男人又问。
严松一言不发。
男人笑了,说:“你不招供也没关系,我们会去把你的儿子带过来,而且……我们会让他坐在同样的椅子上,用同样的方法‘照顾’他。”
“不!!!”
严松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想让儿子受苦,就承认杀了人。”
“我承认了,会怎样?”
严松艰难地说。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你放心,你死不了。”
严松的意识有些模糊,没去思考为什么自己“死不了”,也没去想若自己真的入了狱,儿子要由谁来照顾。
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儿子受同样的苦。
“我……承认……”
“你说什么?大点声。”
男人咧开嘴笑了,很得意。
“我说,我承认……我杀了人……那个我不知道是谁的女孩,是我杀的。不要折磨我的儿子……”
严松费力地说。
“很好。你果然是个伟大的父亲。”
男人将“伟大”二字说得很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喂,我是……什么?好,知道了。”
放下电话,男人语气变得轻松。
“严先生,不好意思,是我们搞错了。杀死女童的犯罪嫌疑人和你同名同姓,是我们搞错了。”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给他松绑。
严松面色惨白,倒在地上。
“王教授,您预计他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男人走进一个有着一台监控显示器的房间,一个年轻女子走到他身边问道。
被称为王教授的男人看了看监控画面,说道:“很难说。心理学实验和化学、物理实验不同,要做好长期观察的准备。真正的实验结果,十年,甚至二十年后,才会出现。”
年轻女子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严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但从这天起,他再也没有打骂过儿子。
或许是因为他在某个瞬间以为儿子死了,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为了不让儿子受苦险些卖掉自己的命。但无论是何种原因,儿子都显得愈加珍贵。
他开始溺爱儿子,而原本虽然略微有些懒散但十分乖巧的严小龙,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
现在。
“死者名叫阮海菲,为第五高中学生。尸体位于城东一个废弃的仓库,周围血迹明显,应为第一现场。法医初步断定为殴打致死。”
姚夙琼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平静,不带一丝情感波澜。
大屏幕上,被害的女孩死状极为凄惨,方臣禹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次的命案影响十分恶劣。死者是未成年人,她的父母闹得很凶,上头责令我们二十四小时内破案。我知道这有一定的难度,但还是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姚夙琼说完便回到了座位。
阮海菲死亡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她是第五高中的校花,追求者众多,不少人将她视为心中的女神。由于乖巧认真,成绩常常名列榜首,她也是老师们最看重的学生之一。
安宇恒在第五高中读高二,阮海菲的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那个昨天还与同学们有说有笑的女孩,今天竟然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作为同班同学,他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
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耳中充斥着周围人对此事的议论。
“md,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缺德事!要是被我抓到,我弄死他!”
一个男生愤怒地说。
“阮海菲那么漂亮,竟然遭此毒手,凶手肯定是个变·态!”
另一个男生的语气也是同样愤怒。
安宇恒半低着头,独自一人向家的方向走去。他在思考自己能做什么,如何找到凶手。
周围的人慢慢地变少,耳朵里终于清静下来。
走到距离自己家不远的小胡同,安宇恒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头绪。
一个男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安宇恒身边走过。
安宇恒隐约听到那男子似乎说了一句“我看到了她死亡的整个过程……”
他不禁浑身一震,一种莫名的兴·奋如电流一般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