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好。”
杨文哲点头说道。
从他们的位置到那些小商贩的位置,必然要经过米粉店门口。
虽然现在情况依然不明,但如果可以的话,袁不辰希望自己不要被清莲看到。
他给庞小钟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想办法和清莲说话,不要让她注意门外。
袁不辰不知道,此刻的庞小钟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杀意。
庞小钟在店里环视了一圈,看到了案板上的菜刀。
他了解自己,了解自己不怕动刀,了解自己力量过人,了解自己一旦狠起来,绝对能轻松地杀死一个女人。
不是说我们是在一个电影里吗?而且这里没有警局,那我还担心啥?动手啊!
他缓缓地走到了案板前,直勾勾地盯着那把菜刀。
他的异状自然被清莲看在眼里。
“庞小钟,你在做什么?”
清莲站了起来,眼中满是警惕。
庞小钟没说话。
“庞小钟?”
清莲的语气变得有些森然,同时向庞小钟走来。
就在清莲的注意力被庞小钟的动作吸引时,袁不辰二人恰好走过了米粉店的门口。
在没有人能看得到的角度,庞小钟的脸孔在扭曲。
他的头脑本就不聪明,在这个与现实生活极其不同的世界,他的脑子更是一团混乱。
他将地下室的“东西”彻底忘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先下手为强,把清莲这个杀人魔杀掉。
“庞小钟?”
清莲一步步地接近这他,语气也变得愈加阴狠瘆人。
庞小钟依旧是一言不发,右手死死地握住了菜刀。
此刻的清莲也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是那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米粉店老板娘,而是严重带着强烈仇恨的杀人恶魔。
她的眼神冷得仿佛可以将人冻住,五官也同样因为心理的变化而变得扭曲。她的手中虽然没有任何东西,但她紧握的双拳依然显示出了她强烈的杀意。
“老子先杀了你!”
静止了不知多久的庞小钟突然动了。
他猛地转过身,右手高举着菜刀,那明晃晃的刀刃反射着寒光。
他狠狠地向清莲的头部砍去,没有犹豫,没有怜悯。
他要做的,就是置她于死地。
然而,令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也就是在这一刻,他高举菜刀的手悬在了半空,浑身僵住。
清莲消失了。
就在他的眼前,刚刚还带着杀气的那个女人,凭空消失了。
庞小钟瞪大双目看着空气,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他就这样僵立了整整一分钟。
“啊!”
咣当!
庞小钟手一松,菜刀掉落在地。
“鬼!鬼啊!”
他怪叫着向米粉店的门冲去。
光明就在眼前,他要逃出去!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
终于,他迈出了那道门槛,逃出了米粉店。
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在米粉店里。
“怎么可能?”
庞小钟惊惶地转着头,不断地看向四周。
没错,这里就是米粉店内,那把菜刀还在地上。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身后,他想知道身后是“外面”还是他刚刚逃出的米粉店。
然而,他的身后,只有墙壁。
门,不见了。
咔咔咔咔……
一阵细微的像年久失修的机械突然被人启动又像竹节被折断时发出的声音传入耳中。
“啊!”
已经变成惊弓之鸟的庞小钟又是一声怪叫,惶遽地看向四周。
没有什么异常。单从视觉的角度讲,这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但是,那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无法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声音仿佛从上下左右的所有方向同时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产生。
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庞小钟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声音逼疯了。他狂乱地转动着身子,不停地转向各个方向,但他始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他大声地吼道。
那声音突然消失了。他的动作也在这一刹那停止。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全身颤抖,眼珠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菜刀上。
他是卖肉的,手里拿着刀才踏实。
他冲了过去,想把刀捡起来。
然而,当他踉跄着弯腰冲过去时,那把菜刀竟然也同清莲一样消失了。
他再次因惊吓而呆住,甚至忘了站直身子。
就这样呆了不知多久,他感觉腰酸背痛,便想扶着桌子站起来。
但当他的手即将碰到桌子的时候,桌子也消失了。
他一下子站直了,再度开始了旋转。
他看向哪里,哪里的东西就会消失。
几秒钟后,这里变成了一个空房间。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
没有桌椅,没有门,没有窗,没有灯。
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捂着头停止了旋转,闭上眼睛,又狠狠地摇了摇头,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
而后,他将眼睛睁开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拼命睁大眼睛,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似乎这样才是符合逻辑的,因为这里没有灯,也没有窗。
他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响动。
他猛地转过身,心脏在这一刻险些停止跳动。
他的身后有一个人。尽管这里没有一丝光线,他依旧是将那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清莲。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尽管这个人的外表,没有任何危险之处。
突然,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那个人的眼睛上。
那个人每一只眼睛里,都有两个瞳仁。
便是这样的一个特点,让这个原本极其普通的人,变得有些怪异,透着一股奇诡。
庞小钟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地下室的那个“怪物”,是清莲所说的她那个得了怪病的孩子。
难道我现在在地下室吗?
庞小钟突然想到。
他没说话。他下意识地觉得,无论他说什么,对那个人都不会起任何作用。
他和那个人对峙着,空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一片如墨一般的黑暗中,他只能看到那个人。
他甚至看不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