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使我们去卫生间的何秀依,是鬼。”
林寒语低声说道。
“没错。事实上,在第一名死者出现时,我就开始怀疑了。不过,当时我们进入任务不久,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所以才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我的推测。
既然已经猜到何秀依和楚汀岚二人是鬼伪装的,那么也不难分析出两条重要结论。
第一,如果我们带着这两个鬼离开阁楼,接下来发生的,必然是它们对我们的杀戮,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真正的何秀依和楚汀岚还活着,并且就在这阁楼的范围之内。
如此一来,我们的任务就变了,不再是‘找到离开阁楼的方法’,而是‘找到真正的何秀依和楚汀岚’。
我们的任务之所以从‘找方法’变为了‘找人’,是因为,通过一些线索,我推测,真正的她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我们出去的路。
离开一个阁楼或一幢公寓,有哪些出口?
门,窗,除了这两种以外,就是地板、天花板和墙壁了,而这三种东西,都极为坚硬结实,就算是专业人员来砸,也是要用到专门的工具,并且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才能做到。
鬼会由着我们这么做吗?
如果我们没有发现真正的何秀依和楚汀岚的情况下,或许会的,因为在没有带上活着的二人时,我们离开阁楼就是死路一条。
门锁的钥匙被找到,却又发现外面有无形的鬼魂把守。这不是在故意吓唬我们,而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此门不通。
窗也是同样,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阁楼内一共只有四个房间,门厅,卧室,卫生间和厨房。
一进门就能看见的门厅首先被排除,一是由于门厅面积较大,我们十分自然地就会选择在门厅停留,因此我们在门厅的时间相对来说要长于其它房间,从概率的角度分析,如果真正的何楚二人在这里,很可能会较快发现。而这是不符合任务一贯的规律的。
接下来就是被何秀依当作重点怀疑对象的卫生间和卧室。
卫生间是真正的死亡之地,无论是谁在卫生间里时间过长,或是落单,都很可能会死。
至于卧室……既然它是何秀依所说的灵异事件发生地点,那么我们到卧室查看的时间也可能会很长,如此一来就和门厅一样被排除了。
总之,四个房间,最可疑的就是厨房。”
“可是,就算知道是厨房,你又是如何想到让我去辨别异常的声音的?我当时是很纳闷的,以为你是病急乱投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先猜到那里有人,并且知道我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声音才让我去辨别的,还是你只是想碰碰运气?”
季寻微微皱眉,十分不解地问道。
“自然不是碰运气,”袁不辰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回到现实世界,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了舒缓,“当时我已经猜到了何秀依和楚汀岚是鬼伪装的,因此已经推测出二人就在阁楼内的某处,而活着的人自然需要呼吸,就算昏迷了也是一样。
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们最开始接收到的信息是什么?”
“你是说在一开始的那个很暗的房间里看到的文字吗?”
季寻本就有着很强的理解力,虽然只是第一次执行这诅咒任务,却是很快进入了状态,与已经有过两次任务经验的方宽有着天壤之别。
“是的,就是那里。”
“我记得很清楚。那段文字,想忘都忘不掉。‘前往眠谷街45号三林小区14栋居民楼1单元顶层阁楼……’”
季寻刚想将整段文字背诵下来,却被袁不辰打断了。
“是的,这段文字,我们大家都记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任务会给我们这么一段文字,详细地说明地址,而不是直接让我们出现在阁楼门口?”
“这个……”
季寻本想详述一番,却发现自己脑中空空如也,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神秘的,”袁不辰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没有注意到是很正常的。我相信,如果你是有经验的执行者,你早就会发现了。”
“到底是什么?”
季寻催促道。
“我们从眠谷街一路走来,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阁楼。其实,如果多留心的话就会发现,阁楼从远处看去的面积,和我们进入阁楼后的内部面积,不一致。”
“你是说……”
季寻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咔哒一声,如同一道复杂的机关搭上了最后的一根铜线,只待按下开关,便可一切通明。
“对,实际的面积要大一些,而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就是真正的何秀依和楚汀岚所在的隔离空间。”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两个在某个时刻突然神经质一样地在各个房间乱走乱看,原来是……”
季寻两眼放光,积郁于胸中的沉闷感一扫而空。
“季先生,你也别太激动了,后续我们还会被迫执行类似的任务,到时候能活下来再说吧。”
“是……是我太激动了。我这个人,就喜欢破案,案子破了,就激动得要命。哪怕明天就死,我也认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久未出声的林寒语突然说道。
季寻却只是傻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我……我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就在三人沉默下来的时候,方宽突然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自己不知道吗?”
袁不辰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在最后的时候,没有看见三个恶鬼冲进了厨房吗?”
林寒语斜眼看了看他问道。
对于她自己抛下方宽独自一人跑进厨房一事,她没有任何愧疚和后悔。
正如袁不辰所说,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方宽自己放弃了,也就不要指望别人替他珍惜自己的命。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方宽瞪着眼睛似乎有些后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