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汤攀很想大声喊出这个问题。
但是，他不敢。
强烈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些熟悉的朋友，如果他们不再是自己，又能是谁？
汤攀踉跄着后退，直到背部紧紧地抵住墙壁。
“汤攀，你怎么了？”
谭秀努关切地问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也似乎与平日里有所不同。
汤攀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汤……汤攀？”
谭秀努的话语听上去有些犹豫。
汤攀因紧张而眨着眼，视线从谭秀努的脸上移开，而后依次扫过白影晨、朱宇等人。
所有人的样貌都与原来没有任何区别，但汤攀就是觉得，有的人已经变了一个人。
那种感觉并非来自他们的样貌，表情，眼神，亦或是动作。汤攀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汤攀？”
朱宇喊了一声。
“啊！”
汤攀紧张地回应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快步地走向房门，准备离开。
越是靠近那些人，他就越是紧张。
心跳声几乎达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汤攀感觉整座别墅似乎都在颤抖。
袁不辰自然发现了汤攀的异样，但他却无法判断那背后的原因。
他打算等汤攀离开这个卧室后，他找机会和他单独聊聊，询问一下他是否发现了什么。
离开十六号卧室后，众人依次检查了其它卧室，直到二楼所有的卧室全部看过，也没有发现牟子舟的尸体。
“我们去一楼看看。”
汤攀说了一句多余的话，而后表情呆滞地下了楼。
看着汤攀的背影，白影晨忍不住低声和身边的谭秀努说道：“我怎么觉得……汤攀有点不对劲？”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谭秀努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其实，我所说的不对劲，不是指他那种明显的呆滞和紧张，而是……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白影晨转头看向谭秀努，带着期待问道。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白影晨看到谭秀努的眉头皱得更紧，“我觉得，现在的汤攀给我的感觉，和刚才年文帅给我带来的感觉十分相似。”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白影晨既是激动，又有些莫名的担忧和害怕，“无论年文帅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我怀疑汤攀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可是……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变化呢？”
谭秀努停下了脚步，脸上显出不解的神色。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陌生了一些。”
白影晨说道。
谭秀努没有再说话，只是点头，而后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众人在一楼继续搜索。
一个个卧室被他们甩在身后，最后的三个卧室就在眼前。
那是一楼最里端的一至三号卧室，里面悄无声息。
来到三号卧室门口，汤攀握住门把手，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他感觉浑身冰凉，腿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缓缓地打开门，感觉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冰凉而血腥的气息。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原本狂跳的心脏骤然陷入停滞。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冰冻了。
双腿变得犹如生了锈的机械，大脑亦是一片空白。
他走了进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
啪！
他按下了电灯开关，而后缓缓地向里走去。
刚进门时，他的视野仍是十分狭窄，像是一条很短的走廊，左侧是卫生间，右侧则是一面墙壁。
而后，他看到了血。
地板上，大量血迹已经变得干涸，凝固在木质地板上。
他的心脏又是狠狠地一震。
牟子舟的尸体，在这里吗？
“喂！我说……”身后突然传来邹焕潼的声音，“我怎么闻到……”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跟了进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汤攀的脚步在某一刻停止，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
他看到，牟子舟那无头的尸体，就在门口那很短的走廊结束后左侧的角落里。
尸体坐在墙角，原本应该是头的位置空无一物，但身后的夹角两侧墙壁却是诡异地以猩红的血液组成了一个人脸的形状，五官清晰可辨，嘴咧到了耳根。
那一幕，成为了汤攀的噩梦。
众人纷纷走了过来，在看到那尸体后，却无人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五分钟后，汤攀才听到身后的朱宇说道：“汤攀，我知道你和牟子舟是好哥们，希望你也别太难过……”
“这是谁的卧室？”
汤攀的语气变得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什么？”
朱宇愣了一下说道。
“这是谁的卧室？”
汤攀转过头，目光中透着狠厉。
“是我的卧室。”
朱宇没有回答，回答他的人是杨希禾。
“汤攀，你……”
朱宇露出疑惑的表情。
汤攀看着他。他觉得朱宇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表情缓了缓，而后转而看向杨希禾说道：“杨希禾，杀死牟子舟的人，就是你吧？”
“你说什么？”
不仅仅是杨希禾，朱宇、谭秀努等人皆是显出震惊之色。
“尸体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汤攀握紧了拳头，音量明显提升。
在他眼里，杨希禾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原来的他。
“汤攀，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不能仅仅因为尸体在杨希禾的卧室被发现，就认为人是杨希禾杀的啊！你……”
朱宇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大声地喊道。
“我很冷静！”汤攀的声音更大，“我的推理能力，大家都清楚！我绝对不是信口胡说！杀人凶手，就是杨希禾！”
“汤攀！”朱宇的脸色变得极为恼怒，“我警告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设计的剧本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事实！你要知道，大家都是侦探社的成员，你这么说话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知道！我很冷静！”汤攀几乎是在嘶吼，“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为什么我确定杨希禾就是凶手！我会在所有人面前，揭露他的罪行！”
看着怒吼的汤攀，袁不辰等人的心情也有些怪异。
他们知道，真正的案子，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