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了吗?
那些没有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家,会被杀死吧?
不不,等下,不是只有两个活人吗?那些逃跑的,应该都是鬼才对啊。
林寒语心惊肉跳地看了看右边那个人。
那个人没有逃跑。
阿慧没有去追赶那些人,而是依旧带着那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留在大厅之中。
最终,只有三名玩家还留在原地。
林寒语,另一个活人,以及,袁不辰。
阿慧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剩余的三名玩家。
她在等待。
林寒语突然意识到了她在等待什么。
她看不到袁不辰手中卡牌的图案,因为距离太远。
她无法同袁不辰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更无法告诉他如何去做。
她只能赌。
她将运气放在了袁不辰——不,应该说是伪装成袁不辰的鬼——手中卡牌的图案颜色是血红色这一点上。
只要她申请换卡,自己也换成黑色图案的卡牌,这局游戏就会结束。
她会获胜。
事情的发展似乎……过于顺利了。
原本的十三个玩家如今只剩下三个,这让扑朔迷离的牌局变得极为简单。
在任务中,这种事是巧合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十名玩家的逃跑不是巧合,而是线索。
这也进一步证明了他们是鬼,因为只有鬼才能成为诅咒任务的线索提供者,而身为活人的执行者们是无法得知线索的,更不可能成为线索的提供者。
但是,为什么剩下的玩家是三个,而不是两个呢?如果是两个,岂不是更加清晰?
林寒语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刚想举起的左手也放了回去。
当然,这过程说起来很慢,实际上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罢了。
林寒语的心脏陡然一震。
矛盾出现了。
既然出现了矛盾,就说明,前面的推理有误。
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林寒语顺着自己刚才的分析思路倒推。
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所犯的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个让他们被选为执行者的错误。
想当然。
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轻易地推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结论。
倒推的过程并不漫长。
几乎是在一个眨眼的时间内,林寒语就找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那十名玩家是鬼。
这是个错误。
可是,又怎么可能?他们不是鬼又是什么?明明身上传达出了“并非原来那个人”的信息,只能是被鬼掉包了才对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寒语的汗珠顺着下巴流到了黑色袍子上,而后被其吸收。
……
孟琦然的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极速地奔跑着,径直从楼梯跑上了二楼,又跑到了走廊的最里端。
她顾不上仔细思考分析,推开一扇门便冲了进去。
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显然是另一个逃命的活人。
但她的脑子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她没有等待那个人,而是直接将门狠狠地关闭。
“孟姐!孟姐!别关门啊!开下门让我进去啊!我求求你……”
白影晨的声音从门缝里透过来。
孟琦然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但是她的动作停住了。
在她关门那一瞬间,一股异常的气息钻了进来。她觉得那是从外面那个白影晨身上传来的气息。
的确,在大厅里时,孟琦然一直觉得白影晨也是活人。这也是她一直同他交谈的原因。
但那种活人的感觉,在她跑进这个房间那一刻消失了。
孟琦然这才明白,原来即便一个人在你眼前被杀死,也未必看得到。
白影晨在刚才那一瞬间被鬼杀死了,而后以人类无法察觉的速度代替了他。
孟琦然怀疑,白影晨说不定到死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鬼袭击了。
“孟姐!开门啊!”
白影晨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孟琦然没有同情或愧疚,只有恐惧。
外面那个,不是人,是鬼。
绝对不能开门!
孟琦然的喉咙一阵阵发紧,浑身皮肤感到刺痛不已。
她死死地抵住门,眼睛对着猫眼。
走廊里空无一人。
白影晨呢?
突然,她感觉自己后颈一凉。
她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
那冰凉的感觉,分明是一只手抚上了脖子。
“啊!”
她难以抑制地低呼一声,猛地转过头去。
白影晨就在身后看着她。只是,他的面容变得斑驳,带着无数的血色斑块。
“啊啊啊!!!”
孟琦然不是一个胆小之人,但是眼前的鬼魂,却是激发出了她心底最真实的恐惧。
那与勇气无关。
突然,她感觉肩膀一痛。
她转头看去,眼睛顿时瞪大道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根吸管就插在她的左肩上。
孟琦然顿时感到无比惊疑,她无法理解看到的这一幕。
白影晨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傻笑。
孟琦然看到,白影晨将嘴凑到了吸管上端,而后开始用力地吸了起来。
她莫名地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变得和邹焕潼一样。
这个念头令她几乎昏厥过去。
疼痛的感觉,随着白影晨像在吸食某种饮料的动作的开始而骤然增强。
“啊啊啊啊啊!!!!”
那种疼痛,远远超过孟琦然的想象。
那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的剧痛。
怪异的声响通过吸管和骨肉,传入孟琦然耳中。
她觉得自己的一部分血肉和内脏被吸走了。
白影晨的动作没有停歇,持续不断。
孟琦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瘪了下去。
剧痛令她双眼翻白,但却始终保持清醒。
终于,她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她没有听到一个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她听到的是类似一个空了的布口袋掉在地上的声音。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白影晨的脚。
那双脚穿着年轻人喜欢的名牌运动鞋。上面没有血。
……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祝玄石虽然也在拼命地跑着,但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激动。
他跑到了二楼的一个杂物间,躲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很多,很拥挤。
有过去客人留下的派对装饰,有旧衣服,有清洁用具,有旧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