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走了。”她松了口气,环视四周。
她这睡得没天没夜的都不知现在什么时辰,更不知园中看守之人武功深浅,不敢贸然逃跑。洛黎伸了个懒腰,查看了下右腿伤痛处。好在只是淤青,还有些浮肿,并不碍事。
她胸口不适,许是之前落水之时呛了不少水,如今这等处境,当务之急是先捋顺落水前的事。
方才听那病秧子沐王说,前日高丽皇子大闹藏宝阁。
……
……
前日,她同往常一样,化身少年模样去了王都燕阳东坊的藏宝阁。
她本就个头不高,加上胸前两团发育欠些火候,一身男装扮相,看起来像个十六七岁的文弱少年。
祁国内的书画文化盛行,最具盛名的书画交易地,就是王都内的东坊内的文林街,这一整条街都是字画古玩店,各家店铺都是装修考究,热闹非凡。这林林总总数十家店里,就要数聚宝阁总店最为有名,聚宝阁是祁国一等一的字画连锁店铺,九州之内皆有分店。
她拿着前几日从高丽皇子那骗来的《百鹤图》,伙同她的好伙伴——王掌柜,二人打算在藏宝阁将此画高价竞拍给那些异域而来的土老帽儿们,谁知竞价到高潮时,高丽皇子带人杀了进来。
对方人多势众,早早带着亲卫团团围住了藏宝阁,她被逼无奈下跑进了临水的那间阁楼。
洛黎五行缺水,虽擅长轻功,唯独不懂水性。这水上漂的本事她也因为惧水迟迟未学,这下可惨了,今日他插翅难逃!
还未多想,身后房门被一脚踹开,刚才还在前堂的高丽皇子已经站在清秀少年面前,一脸怒相,看到坐在窗边的男装洛黎,脸色变得倒是很快,一脸坏笑地说道:“跳啊?莫非堂堂的罗公子不会水思密达?今天我就要听到你落水的声音,你可知你诓我的那张《东山仕女图》让本皇子在大殿上出了多大的丑?阿西吧,用你们燕阳话怎么说来着?丢、丢……”
“丢人现眼?”少年轻笑,嘴角微抬,眸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哎!对!你这混账,竟敢耍本皇子!本皇子今日还真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你,看我收拾完你拉你回我们高丽做奴隶去,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根本不在意高丽皇子说了什么,眯着眼看到远处驶来一艘画舫,忽然扭头扮作一副娇羞可怜的样子道:“三皇子如愿留小的一条活路,不掳走小的,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皇子。”
高丽皇子见到半坐在窗户上的少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皓齿朱唇,河岸上的微风一带,青丝漫舞,突然就色迷心窍了。
“嘿嘿,你倒是知趣,好,本皇子可以饶你不死,你今日乖乖跟着本皇子回去,让本皇子好好享用一番的……”
少年一听,乐了,高声对着窗外河对岸围观的百姓喊道:“这高丽国的皇子是个断袖嘿!光天化日之下逼迫小爷从了他,真是丧尽天良,无耻淫徒!”
河对面的路人传来一阵阵笑声,高丽皇子气的帽子都歪了,旁边的侍卫见状赶紧上前去抓少年。
“做你的春秋美梦吧!呸!”她燕身一飞,落到了行驶过的画舫上,只见她再一跃时,“哎呦!”一声,小小的身影落入水中。
“噗通!”一声清脆的落水声,屋内的几人赶紧走到窗前向下张望。
高丽皇子对旁边的侍卫吼道:“给我追回来思密达!不许伤到,要活的!”
她右腿痛的伸展不开,没扑腾几下,就呛了水,还未来得及惊呼救命,慢慢地沉了下去。
洛水中间部分水很深,深到足以让她放弃挣扎。
浑浊的河水迷住双眼,她感受到自己在往下沉。
昏昏沉沉之中,一只手似乎拉了她一把。
……
……
再一睁眼,就到了这沐王府。
她盘坐在床上将此事搞顺,心中已有答案。
她刚下床准备去拿杯水喝,突然推门进来了几个丫鬟,端着衣物和饭菜,为首的见到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姑娘,奴婢叫园沁,是王爷安排过来伺候姑娘的。这些衣物是王爷给姑娘准备的,如果有缺的,姑娘直接和奴婢言语就好。”
洛黎哼了一声,这王爷都要囚她了,还安排人来伺候?
她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婢女们倒是听话,把衣物放好,都出去了,唯独剩下刚刚那个为首的姑娘——园沁。
“没听见?不是让你出去么?出去!”洛黎没好气的说。
“姑娘,奴婢并非没有听见,只是想知道姑娘——”
话音未落,洛黎叫嚷道:“那还在这待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洛黎瞪着眼前的婢女,拿起手旁的茶杯就要扔了过去,砸到窗户那,闹出了不小动静。
她又拿起另外一只茶杯,园沁见状赶紧跑了出去。
此时院子里,刚刚一幕由园沁事无巨细地禀告完毕后独自退下。
沐王若有所思盯着院子里要败落的紫藤,自言自语道:“脑子够机灵,轻功不错,勉强算得上口齿伶俐……”
“主子,那还需要属下去接触徽州的卞画师吗?”
“不必了,单凭她画的那张可以以假乱真的《东山仕女图》就足矣证明实力。”
“可这姑娘一看就不好控制,这样的脾气……属下担心,她会坏了主子的事。”
“是人都有弱点,本王自有办法拿住她。城西那处派人盯好,把告示多贴一些,让全城人都知道这个罗画师的事情。”
“是。”
这厢洛黎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大吃特吃了一顿,又换了干净的衣物,打开房门正准备出去,马上被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
“王爷有令,姑娘不可出屋。”
“谁说我要出去了,哎,你去把那个园什么的叫过来!”洛黎趁机扫了一眼院落中的安排,十步一个侍卫,估计她现在插翅都难飞。洛黎识趣地掉头回屋,刚落座,园沁进屋。
园沁恭顺地问:“请问姑娘有何吩咐?”
“今儿是几日?”
“回姑娘,今日十五。”
洛黎一怔,缓缓道:“去给我取两坛酒来,不要太烈的。晚膳我就不用了,我要沐浴。”
园沁回:“是,姑娘。”
洛黎对园沁的准备很满意,浴桶里还撒满了花瓣,香气扑鼻,洛黎很是享受。沐浴的时候,她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得出来的结论无非是——自己已经羊入虎口,不如先看看这沐王有什么花招。
洛黎沐浴后,清清爽爽,走到屋内看到两小坛酒已经准备好。她随意打开其中一坛,酒香四溢,是不错的陈年佳酿——猴儿烧。
她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了八分,举起酒坛畅快一口,称赞道:“好酒……”随即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待她喂饱肚子里的酒虫后,她搁下酒坛伸出左手,轻车熟路地咬破了食指,轻微挤了一下,鲜血溢出。她将血液滴入酒坛,然后又用血在右手掌画了简单的术印,右手轻轻扣搭在酒坛口,金光一闪。
洛黎满意的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回到床榻上稳稳躺好,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小脸粉扑扑的,呼吸均匀,一片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