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园沁!”洛黎惊呼。
她是有些诧异,平日二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什么时候对上眼了。
裴桓见她如此,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太意外的吧,我以为洛姑娘知道。”
“我哪里知道,园沁光逗我了,自己倒是隐藏的深。”
“呃……园沁还不知道。”
“……那裴大哥怎么觉得我知道?”
“……”
“看到晓芸和我二师兄了吗,她们二人就是我撮合的,如今琴瑟和鸣,美满幸福。裴大哥,不如我也帮帮你?”
裴桓眼前一亮,纠结片刻,问:“怎么个帮法?”
“自然是让你二人相互爱慕,喜结连理了。”
裴桓知道她鬼主意多,拱手行礼道:“那先谢过洛姑娘了!”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想必裴大哥也知这个理。”
“洛姑娘有何吩咐?”
“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一个时辰就会回来,裴大哥帮我打个掩护就好。”
“别的事可以,这个恕我不能帮忙。”
“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去书画院取点东西回来。”
“那为何要挑晚上?明日白天我陪洛姑娘去。”
“……你不帮忙就算了。”洛黎弹弹袖子,往竹苑正堂走去。
正巧遇到园沁等丫鬟换屋内炭火。
“园沁,我跟你谈点事。”洛黎直接迎上去,吩咐道。
“好,竹佳你帮春杏去换吧……”
裴桓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姑娘,你要说什么?”
“怎么,我们女子间聊些私密的话,你一个老爷们儿也要听?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无非是觉得园沁到年纪了,我和王爷该给她说门亲了……”
园沁听她这么说,特别是在裴桓面前,急忙叫住,“小黎!”
“洛姑娘,我突然想到一事,非常重要,您还是先听我说完吧。”
“好啊。”
洛黎嘴角噙笑,辄身随他离去。一刻后,二人商议完毕,洛黎用了晚膳便招呼要睡下。
……
……
寒冬腊月,月盘高挂,万家灯火掩在皑皑白雪之下,一片萧索。
一道黑影快速跃至藏画阁四楼,悄无声息地摸进窗内。
她虽没来过几次,但摸黑上楼也不成问题。
洛黎意在她阿爹的书画。
在暗中走了一段,便也能大概看清楚四周的情况,她小心翼翼地摸到当初存放阿爹画卷的地方,盈了束红光,取下锦盒查看。
一共五幅书法,洛黎确认完毕后,收入玲珑镜,正欲起身离去,身后一个强大的气息露了半分,随后青寒剑气直逼命门。
“咚——”
九曲长剑狠狠刺入书架,轻轻一挑,书架一分为二。就当洛黎以为要惊动虎啸营侍卫时,那人暗中快步将分开的书架揽住,竟没发出一丝声响。
洛黎回手一道真气打去,没入橙光屏障中。
她瞥了一眼那柄长剑,扔出一道隔音符,笼盖住这一层。
“鬼门的人?”
对方愕然,尖锐的声音传来,如同鬼厉一样,雌雄莫辨。
“你是谁?来此作甚?”
“要你管,哼,你来这又是为何?”
对方拢好书架,换成两只匕首,在暗中与她过招。
她耳畔微转,身子一倾,躲过一招。
鬼门的人多为杀手,行动敏捷,在暗中的洞察力更是高于常人。
片刻后,洛黎的夜行衣被划开好多道口子,幸好并未伤到。
她暗叫不妙,抬手凝出一个灵气团,扔了过去。
“嘭!”
一声巨响,惊得守卫涌入。
一道完美的弧线从第八层落到旁边的屋顶上,遁入夜色,不见了。
洛黎心跳得极快,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刚刚灵气蛋照亮的那双眼。
幽绿色的异族瞳孔。
是纪筍?!
他就是聚宝阁里救走红栀的男人?
大哥今日提到了红栀,而纪筍一直明面上是大哥的人……
……
……
祁沐萧回府时,刚过亥时。
他刚进屋,一眼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正倚在桌旁,一手支着下颚,另一手中的古籍摇摇欲坠,逐而大步上前,将那本书接住。
此书有些分量,引得他好奇。原来这本书是羊皮制成,随便翻开一页,泛黄的纸张上都是晦涩复杂的阵法图。
身前那人迷迷糊糊,带着睡意,唤了句“阿萧?”
“黎儿,怎么不先去休息?”
“想等你回来,有事想告诉你。”
“怎么?”
她让屋里的炭火烤得口干舌燥,先吃了口温茶,“今日见了睿王,他邀我明日随他一同出城,我实在没办法拒绝,便同意了……”洛黎声音愈来愈小,怕他不高兴。
可惜她猜错了,某爷痛快地答应了。
“嗯,去吧,早点回来便是。”
“就在城西凝哲山,去看他奶娘。”洛黎给他倒了杯温茶,“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日可见到陛下了?”
“见到了,不过江月承一直守在旁边,无法近身探望。”
“那病情呢?到底是什么病?”
“癔症。”
祁沐萧言至于此,想到今日父皇已口齿不清,丝毫记不起他是谁,只是唤他祁锐、祁锐的。
祁锐是他未曾谋面的大伯,亦是祁皇的兄长。当年太子争斗,祁锐失败,在他父皇上位后没多久,就自缢了。
若说旁的病,祁沐萧可以弄来仙丹妙药,未尝不可为其续命。
可癔症,是连白巍师叔都束手无策的死症。
人的神魂(元神)承七情六欲,过往种种,如若神魂颠倒混乱,则很难恢复到从前。
正如白瑾禹受探魂所伤,元神混乱崩裂,即便人救回来了,元神裂痕也被修复了,终将是个废人。
祁沐萧虽从小修行在外,和祁皇感情不深,却对他敬重有加。
听江月承讲,他前几日收到的那封诏他火速回王都的急报,是祁皇神志清醒时亲自写的。闻言如此,他心中愧疚不已。父亲重病,自己则受儿女情长所困,无法尽孝。
实为大逆不道。
今日例行朝堂之上四股势力针锋相对,平日最多一个时辰议论完的事情,愣是吵了三个时辰才做出决议。
以靖王为首的靖王党手握西南两地兵权,又曾掌控礼院,户院,是四股势力之首,其次是以姚相为首的宰相党,辅有工院、吏院主事,再则就是以睿王为首的嫡子党,辅有太师、太傅、太保支持,最后一波就是各自为势的散党,既不支持,也不参与。
如今朝廷,已是一锅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