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中,秦庸和灵诡他们都发现霍弈秋和杜若羽这两个今晚宴会主角忽然不见了。
泠竟然没有跟紧杜若羽,留在了会场中。
“他们人呢?”
灵诡站在宴会厅门口,看向一旁神情冷漠的秦庸。
秦庸看了眼时间,没回答,目光投向泠,“让你跟紧她的,所以,人呢。”
“卑职失责,不知。”
灵诡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杜若羽,毕竟原本他们是打算在宴会尾声是带着杜若羽一起回去的,但是现在杜若羽人没了,这就很令人着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但是杜若羽的声音却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你在哪?”
“我吗?我在医院……霍伯母服用了过量安眠药,现在在抢救……”
灵诡和杜若羽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后边挂断了电话。
“霍弈秋母亲自杀。”灵诡看向秦庸,面色沉冷道,“这么突然?”
但没想到的是,秦庸对于霍弈秋母亲自杀的消息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他点点头,道:“不奇怪,意料之中。”
“额?你早知道?”
“你以为?”
-
杜若羽站在医院抢救室门口不停的祷告。
可是,老天应该是没有听见她的祈祷,又或者,视若无睹。
半个小时后。
一名医生满头大汗的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霍弈秋深沉的站起身,沉默的凝视着医生。
身着晚礼服的杜若羽倏然转身,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一脸的筋疲力尽。
能造成医生如此的只有一种可能,心肺复苏过量。
医生万分遗憾的看着霍弈秋和杜若羽,最终,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能早送来一个小时,或许还有救。”
医生的话仿佛死神宣告一般,惊的杜若羽如晴天霹雳般,后退一步,捂住了嘴。
她没有失去过父母,更没有在短时间内先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母亲,所以她此刻此刻根本无法体会到霍弈秋的内心感受。
但是……
霍弈秋就那样挺拔的站在那,面对医生的话,他眼底最后一丝光亮都熄灭了,低垂下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悲痛欲绝吗?
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在冰冷的白炽灯光和空旷死寂的走廊中,杜若羽觉得,霍弈秋的肩膀上仿佛压了一座沉重的山,亲人短时间内一而再的过世,压的他喘不过气,却又只能独自承受,不能表现出悲伤,更不能被人抓住软肋。
因为他的身后,是霍家一整个商业帝国。
如果轻易的露出哀痛,就代表他输了。
杜若羽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晚上十点,按理说已是深夜,她也应该回去了。
可是这会儿在医院,霍伯母的遗体还躺在抢救室,霍弈秋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开车来的司机,还有帮忙的管家站在一旁一脸悲痛默不作声,她若是现在离开,倒真显得没有任何人情味了。
杜若羽想对霍弈秋说点什么。
可是想了半天,都觉得此刻可能说什么都没用了。
说节哀顺变吗?矫情。
说保重身体吗?显得她好像在关心他,她才不要。
没过多久,躺着霍伯母遗体的推车被医护人员从抢救室推出。
杜若羽怔怔的看着推车上蒙着白布的遗体,瞬然间,鼻尖酸楚,泪涌上眼眶。
一个妇人,要伤心到什么地步才会背着所有人默默无声的离开这个世界,去追随过世丈夫的脚步?
霍伯伯离世对霍伯母的打击恐怕真的很大吧?
遗体一出现,霍家公馆的管家和御用司机瞬然间老泪纵横。
深夜,医院的冰冷走廊中,被悲伤侵染。
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最终,杜若羽还是走到了霍弈秋的身边,尽管觉得矫情,却还是对霍弈秋轻轻的吐露了两个字:“节哀。”
霍弈秋半低垂着头,昏暗冰冷的医院走廊中,白炽灯投洒下来的白冷光,照射在他的头顶,衬得他原本就俊逸的脸庞更加棱角分明。
司机老伯扶着老管家,皆是一脸悲痛,他们走到霍弈秋身边。
“少爷……”
霍弈秋猛地回过神,淡淡应了一声:“嗯。”
“可要通知霍家人?”
“嗯,通知吧。”
霍弈秋淡冷的声线,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悲伤。
可当杜若羽低下头,见到霍弈秋隐隐发颤的手时,她明白,他只是在硬撑罢了。
霍老夫人的遗体暂时被送去了医院的太平间保存,明早将被运往殡仪馆。
司机载着管家回霍家公馆去取老太太生前最喜欢穿的衣物了。
霍弈秋却没有离开,他双手插在裤带中,一路寻去了太平间。
全程,杜若羽都不紧不慢的跟在和霍弈秋隔着一段距离的身后,不打扰,也不离开。
四年的霍家生活,给予她万千宠爱的人就是霍伯伯和霍伯母。
两个老人,她几乎已经当成自己的父母看待了。
深夜十一点半。
医院太平间的遗体存放室外。
霍弈秋坐在地上,靠着墙。
杜若羽手里拿着高跟鞋,蹲在霍弈秋身侧。
两个人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守在霍老夫人的遗体存放处外。
太平间里面的温度很低,和地面炎炎盛夏的闷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正当杜若羽觉得恐怕要在这坐一晚时,不声不响的霍弈秋忽然冷不丁道了句:“是不是如果最初我听我爸妈的话,娶你,然后安稳的过着令人羡慕的夫妻生活,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他们也不会相继去世。”
杜若羽猛的一怔,侧眸,凝视着霍弈秋冷硬的侧颜,“没有如果。”
“我妈在我爸去世后,到她去世前,只对我说过一句话。”
霍弈秋面无表情,眼眸没有神,恍惚的喃喃自语道。
“什么话?”
“害死我爸的人是我。”
“……”这话,杜若羽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除了这一句话,她便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个字。”霍弈秋自嘲的笑了笑,“可是从前的她,最希望我回家住,天天必须和我通话,叮嘱我吃饭,让我常回家看看,我甚至觉得她啰嗦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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