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兴霸,汝敢背主投敌?”陈就率军从岸上杀至,径直和甘宁所部混战在一处,陈就挥刀连斩三名江东兵,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气喘吁吁的甘宁。
“黄射不仁,残害忠良,陈将军何必助纣为虐。”甘宁扯着嗓子喝道。
“吾等既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枉汝甘兴霸亦是饱读诗书,却是叛逆之臣。”
“他黄射小儿,算得君否?”甘宁眼神一冷,脸上轻蔑之色毫不遮掩。
“逆贼,授首罢。”这时,陈就已经挥刀将拦在他和甘宁身前几名江东兵斩杀,提刀杀至近前,双腿猛地一跃,竟是自上而下,一刀劈下。
甘宁双戟交叉,朝上一挡。
“铛”金铁交击,传来一声巨响。
甘宁朝后连退数步,后背和臀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咬牙切齿,若非他有伤在身,夜里厮杀,哪里会如此狼狈。
“喝”,可他,仍然是甘兴霸,锦帆众之仇,还历历在目,水牢之辱,他还未报,岂能就此姑息。
“铛铛铛”他以快打快,每一击都牵动后背的伤势,但他却在抢攻中,连续将陈就逼得后退。
“铛”,在他翻身一戟砸下之际,陈就脚下没能站稳,仓促地朝后退了数步,沙尘激荡,眼见着甘宁翻身再有一戟袭面而来,他面色大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甘宁一戟荡开自己手上的长刀,一戟削向自己的脖颈。
“甘宁,汝这叛逆,且看这人是谁。”远处的高坡上,突然举起无数火把,黄射指着旁侧被刀斧手按在地上的苏飞,“甘宁,汝若再不下令住手,吾便用此人项上首级为汝助战。”
甘宁将长戟放到陈就脖颈边上,看了一眼身侧亲卫,“绑上。”
他将陈就推开之后,抬脚朝前走动了几步,两军交战的军士,趁此良机,也各自后撤,于沙滩上,隔着十余步对峙。
数十步外的高坡上,苏飞披头散发地看着沙滩上的甘宁,“兴霸,莫要做那小儿女姿态,且杀将上来,邓龙已被黄射残害,吾既难逃一死,汝大可以黄射小儿首级,为吾祭奠。”
“闭嘴。”黄射勃然暴怒,一脚直接将苏飞踹倒在地。
“来人,斩陈就一耳。”甘宁满脸狰狞,双臂更是青筋暴起,眼前兄长被黄射施暴,哪里还能忍耐得住。
“哧”鲜血飞溅,陈就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片天际。
四周军士尽皆为之胆寒,全场更是鸦雀无声。
甘宁眼中带着寒光,死死地盯着坡上的黄射,“黄射小儿,汝若敢伤吾兄长一根毫毛,待吾擒下汝之际,必将汝掏心挖肺,千刀万剐。”
黄射浑身发颤,甘宁那如同熊罴一般的眼神,让他心底胆寒,但他也知晓,如今手中仅有苏飞一根救命稻草,若是苏飞有所闪失,他必死无疑。
甘宁欲杀他之心,绝不会因为他乞降而罢休。
“杀啊”,大营处,一支整齐大军杀来,带着从尸山血海中闯出的煞气,在他们身后,江夏军大营,已是一片火光。
“少将军……大营已经被攻破,徐晃率军朝这边杀来了。”一名溃卒狼狈不堪地冲到黄射跟前,满脸仓惶地禀报道。
“哧”黄射挥剑直接将其砍翻在地,“败军之耻,安能苟活。”
他提剑回身看了一眼狼狈溃逃到身后的数百兵将,“尔等不死命一战,回来作甚,吾军兵败,便是尔等懈战之果。”
“黄射,汝已穷途末路,还不速速放下兵刃乞降,吾主仁义,可留汝一条性命。”徐晃提着长斧策马而至,他立于二十余步外,看着此刻守在黄射身侧的数千兵将,眼中满是冷冽。
“吾若降,尔等便不杀吾?”黄射放声大笑,“甘兴霸与吾有死仇,他焉能不杀吾。”
言罢,他环视一眼身侧的兵将,“尔等皆是江夏之兵,家中妻儿老小皆在江夏,尔等若降,可知其罪?”
行至近前的蒋钦听到这话,面色一沉,他回眸看一眼不远处船上的刘晔,后者朝他微微点头。
坡上,徐晃不知何时已经张弓搭箭。
“吾父已领江夏之兵驰援,只要吾等固守此坡两个时辰,增援必至。”
“诸君可愿随吾死战尔?”黄射环视一眼四周,满怀期待地看着麾下兵将的回答。
然而,旷野之中,一片寂寥,却无人应声,此刻沙滩、江畔都是江东军的军士,并且方才厮杀了一阵,江东军悍勇之至,江夏兵早已人困马乏,丧失斗志,尤其是黄射区区三言两语便能撩拨起来的。
黄射面色难看,终于是意识到了一切,若士气不振,这陡坡亦难坚守,他徒有数千兵将,怕是顷刻间就会溃败。
他心中一动,再次开口:“今日死战,为吾江夏军,吾自会禀明太守,重赏尔等钱粮,诛杀江东兵一人,赏……”
“嗖”黑夜里,一根箭矢,如同闪电一瞬,发出一声尖啸之后,再次出现,已经是在黄射的喉间。
黄射双目瞪圆,满脸惊骇地回身看着正缓缓放下长弓的徐晃,手指指向身侧苏飞,“杀……杀……”
“黄射已死,尔等还不速速乞降。”
“黄射已死,降者不杀。”
眼见着黄射倒地,他的亲卫立即有人挥刀斩向苏飞,却不想,军士之中,突然冲出两名壮汉,一左一右,竟是以血肉之躯为苏飞抵挡。
“众将士,随吾冲杀。”甘宁爆喝一声,手持双戟在前,径直杀向高坡。
“虎卫营,随吾击溃敌军。”徐晃马快,竟是率先杀至破前,将苏飞救下,厮杀了一阵,江夏军被团团围在沙滩上,两千余众,在苏飞、甘宁等将的劝降下,各自舍弃了兵刃,就地一蹲,束手就擒。
“哧”,甘宁大步来到黄射尸体跟前,一戟斩下他的头颅,随手将其抛到不远处的沙滩上。
“来人,将黄射小儿的首级悬于辕门之上,吾要以黄射小儿头颅祭奠邓龙将军与吾那惨死的袍泽。”甘宁满心愤慨,终究是得到释放,他在痛哭之后,缓缓栽倒,厮杀了一夜,他体力早已不知,若非是关切苏飞安危,只怕早已是倒下。
此人,倒地即昏迷,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