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荆州的快马已经奔赴南北。
刘备亲笔书信,遣使往江东秣陵一行,与江东同修于好,以章陵、南郡、江夏、房陵荆北四郡之地割与江东,以左将军,豫州刺史兼荆州刺史,与荆州牧刘琮共掌襄阳、蔡阳、宜城等十县之地,设襄阳郡治之。
这一,风尘仆仆。
曹cāo)率军尚未赶回许昌,但乐进、李典两部兵马已抵达颍川前线,荀彧聚兖州、豫州屯田之兵,与其合兵一处,以三万余众,进bi)襄城。
得颍川太守司马防求援,关羽留傅士仁、糜芳据守蔡阳、湖阳等地,亲率大军连夜拔营北上,驰援颍川。
“曹cāo)车驾可曾回防许昌”这一,率军正连夜进军颍川的刘备,于马上朝着侧的司马懿问道。
“北地探马来报,官渡之战后,曹cāo)帐下郭嘉病重,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曹cāo)之人,善收买人心,自是随军照应郭嘉。”
“听闻郭奉孝于官渡战前,献上十胜十败之计,又以草木皆兵之计,大败袁绍,此等贤良,却也难逃天命尔,当是天妒啊。”刘备叹了口气道。
“主公无须忧虑,郭嘉若亡,此战,吾军当多添几成胜算尔。”
“仲达何故如此忌惮郭嘉矣”
司马懿与刘备并驾齐驱,下意识策马落后半步,“主公呐,非是懿长他人志气,却是此人深谋远虑,实乃生而善于军阵行伍之人,即便是吾统帅一军,亦无把握能胜过此人。”
刘备双眉微皱,“此次吾军五路兵进,大有昔群雄讨董之盛景,他曹cāo)不过三州之土,焉能守之”
司马懿叹了口气,“主公,那袁本初,兵败之后,本就卧不起,是为州郡叛军作乱,不得已而亲率兵马镇压,如今,怕已无力南下尔。”
“那青州袁谭如何官渡战时,其与程昱、吕虔对峙,后得江东军助战,陈宫率张辽、臧霸之兵长驱直入,失了吕虔等数路兵马,程昱亦未能在其上占到便宜,他当有两三万可战精锐。”
“主公意与何地割舍而劝其出兵”
“自是泰山、济北之地尔,其父官渡之辱,他为人子,焉能不报”
司马懿微微摇头,“袁谭鼠辈,如今大业将倾,他断无此念,即便出兵,亦当在吾军胜过曹cāo)之后,方会趁火打劫,雪中送炭,主公还是莫要惦记了。”
行进了几里,刘备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路面,“仲达,抵达颍川之后,吾军尚可据城而守,然颍川为曹cāo)占据多年,吾等立足未稳,可分兵镇压各处,以安民心。”
“主公之意,可是要趁势进攻”
“自然,曹cāo)疲乏之师,如今又未曾亲率大军前来,当是吾等可趁之机,吾已命云长率荆州之兵两万星夜来援,如今江东主动撤走南郡、章陵之兵,便是助吾与曹cāo)一战,若错失良机,为江东先取淮北、徐州之地,却是不妙。”
司马懿笑着指了指刘备,“主公,襄城距许昌不过二三十里,他曹cāo)派兵回援,是bi)不得已,可如今孙权攻河内郡,刘奇攻徐州、淮北之地,吾等三路兵进,不若,让他们先攻取城关,分曹cāo)之兵前往,吾军再动。”
刘备沉思顷刻,他心知肚明,自己于梅园和曹cāo)坦诚布公后叛之,已经彻底激怒曹cāo),况且这颍川被曹cāo)视为脔,显然不会轻易舍之。若曹cāo)要分兵击破三路之敌,当先迎头痛击他这一路兵马。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古往今来都是这个理儿。
既是三方不约而同,围攻曹cāo),为何舍弃两方臂助而不顾呢
刘备深思熟虑许久,微微颔首,“仲达之意,正合吾心,抵达颍川之后,当由汝执掌调度众军,迎战曹cāo)。”
“喏。”司马懿于马上拱手一辑,低下头时,眼中掠过几分喜色。
周公瑾二十名动天下,徐元直入江东封坛拜将,他司马仲达,亦不差矣。
陈留,曹cāo)故居,郭嘉躺在病榻上,时而咳嗽几声,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曹cāo)衣不解带,一直候在一侧。
直到郭嘉苏醒,他才松了口气。
“郭嘉拜见主公。”
“奉孝快快免礼,汝抱恙在,须得好生静养,连征战,风餐露宿,却是吾考量不周之过矣。”
“有劳主公久候,嘉有罪尔。”
“奉孝何来此言,汝吾虽是群臣,亦为至交。”
“主公,此处何地”
“陈留吾之家宅。”
“曼成、文谦二位将军可已抵达颍川”
“方才探马汇报,算算脚程,应当到了。”
郭嘉面色苍白,长出一口气,“如此,颍川可守矣。”
“奉孝无须为军中cāo)劳,汝且好生静养,待吾回返许昌后,亲率大军,将那刘备匹夫擒杀。”
郭嘉深深地看了一眼曹cāo),“主公,吾军如今还能战否”
曹cāo)双眉微皱,“奉孝此言何意”
“那孔文举南下,以衣带诏赠予刘奇,刘奇以衣带诏之名,招孙权、刘备三路兵进,围攻吾兖、豫、徐、司四州之地,今元常兵败,长安以西,已彻底为关中诸侯所有,上党归降孙权,河内不可守矣,如此河南尹必危,主公可遣程昱率军前往河南尹坐镇调度,其余人等,非周公瑾之地尔。”
曹cāo)颔首,“吾知晓。”
“徐州咳咳”郭嘉咳嗽几声,惊得曹cāo)立即上前搀扶,却见郭嘉摆了摆手,“徐州之地,可命吕虔之兵退守彭城、以陈珪拒守沛国、琅琊一线,若袁谭来袭,大可遣使将琅琊之地割与青州。”
曹cāo)略微皱眉,“徐州之地刚得,便要舍弃”
郭嘉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主公呐,如今淮北已是朝不保夕,以汝看来,那刘奇肯撤走庞统、吕蒙屯驻荆州之兵,如今大半月过去,当至何处”
曹cāo)思忖顷刻,双眼猛地一阵收缩,“淮北”
“主公还需传令陈珪小心驻守,那屯驻下邳之高顺,并非无能之辈,今徐庶率军渡河屯驻洨县,所觊觎之处,必是沛国尔。”
曹cāo)起看了一眼门外,立即传唤军士将此谕令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