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当周泰率军正好和蒋钦所部汇合,文丑便已在城外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将军,即墨城矮,吾军是否要等齐国、乐安国、北海三地的援军赶至再行攻城。”
文丑凝视着城头,“城头之上高挂免战牌,这二人分明是不欲出城迎战吾军,且城外各处城门多有车辙,怕是他二人早知本将军将至,早已是将随军的粮草、军械全部搬入城内,准备坚守。”
“将军,吾军是否要夺回东莱各县,将其困于城内。”
文丑微微摇头,“东莱之地,偏居海外,取之无用,困住这江东水师即可,待谭公子回师即可围剿这一部兵马。”
跟在他身后的副将有些意外,“将军,那吾军是否在城外扎营。”
“撤回胶东,留哨骑监视便是,本将军可没闲工夫陪城中这些鼠辈在这儿软磨硬泡。”
“驾”,大队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城头上的一群将校各自看了一眼,周泰一巴掌拍在城墙垛口处,“兄长,汝不命吾出战,这文丑却是自个儿吓跑了。”
蒋钦双眉微皱,“未曾想,这文丑竟是来得这么快。”
“来得快又如何,他麾下皆是骑兵,焉能攻城。”周泰毫不在意地看着城外,“他率军往西北而去,怕是准备夜宿胶东城内,不过城外仍有哨骑监视,兄长,汝吾该如何行事。”
“自是按陈刺史将令,坚守即墨,幼平,黄县交由金奇将军镇守汝以为如何?”
周泰双眉微皱,“文丑不愧河北上将,此人以骑兵而来,进退有度,当是知兵之人,若他攻黄县,东莱难守。”
蒋钦微微摇头,“可他不会攻黄县,他只会困住吾军。”
“兄长,汝以为,那袁谭是否会率军回救?”
“汝吾启程之前,子义将军骁骑营六千精骑便已杀至东海大营,若他回师,吾军掩后追杀,琅琊国之地,地势平坦,子义将军先以重骑冲阵,再以轻骑突击,必可大获全胜。倘若那袁谭身侧郭图、辛评非无能之辈,他二人必将劝袁谭与吾军在开阳、即丘一带决战。”
“可吾军攻下即墨之后,袁谭军北地粮道已断。”
蒋钦笑着看了一眼他,“幼平,这些日船上那位伴读先生为汝讲授颇多啊。”
周泰面色一红,“兄长莫要取笑吾,吾军率军抵达青州之后,北地亦有吴卫密报呈来,那曹操已命泰山太守吕虔率军攻取济南国,若是曹操能取青州北地数郡,当可与吾军一同共分青州。”
蒋钦凝视着城外的黑暗,“可主公之命,却是全取青州,否则,吾军水师断然不能如在长江之上那般纵横驰聘。”
周泰凝视着城外,“不若,明日吾军摆开阵势,与那文丑战上一阵。”
“汝可有把握?”蒋钦回眸看了一眼周泰,认真说道。
“未有,但可一试。”
“明日,予汝五百校刀手出城迎战。”
“善。”
当天色亮起,地平线上,那原本退走的文丑铁骑又卷土而来。
“咔咔咔咔……”即墨城门大开,手持长刀的周泰拍马出城,身后五百校刀手各自提着一柄长刀跟在他身后,城头上,蒋钦一脸肃穆地看着城外,在内城墙之下,已经有近两百架投石车载好石弹,蓄势待发。
“文丑,可认得爷爷周泰乎?”周泰凝视着对面这员战将,此人瘦脸长髯,浑身健硕,手中那一杆长刀皆是由精铁锻造而成,怕是至少有数十斤之重。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文丑右臂微微抬起,长刀朝前一扬,刀尖直指对面的周泰,“本将军乃河北上将,一刀便可取汝首级。”
“不过是曹操的手下败将尔,汝何不随那张郃、高览一并降了曹操,如今还为袁家父子征战,莫非想早日奔赴黄泉?”
“逆贼焉敢辱吾。”文丑面色猛地涨红,长刀一摆,双腿一夹座下马腹,战马吃痛之下,扬起四蹄朝着对面扑去,“看刀。”
“文丑受死。”同一时间,周泰也是夹了下座下马腹,战马扬起四蹄,载动马背上他的疾驰而出,两人在马上一瞬便交战在一处,两杆长刀撞击到一处,各自分开,两马却未曾分开,竟是各自在原地踱步,而马背上的两员大将已厮杀在一起。
“铛”周泰虎口一阵酸麻,满脸凝重,挥刀之后立即回收,耳边、眼前,破空袭来的刀身斩破劲风,在空中呼呼作响。
反观对面,文丑面色涨红,嘴里憋着一口气,长刀连连抢攻,却是欲在两军阵前崭露头角。
三十合,五十合……逐渐地,文丑开始喘气,开始大口喘息,他心中有些惊骇,眼前这黑厮竟有如此武艺,那为何在江东军中,只任一水师都督?
城头上,蒋钦凝视着文丑这一万铁骑,嘴里小声嘀咕着:“这袁本初霸占河北十载以来,家底倒也充裕,未曾想经历官渡大败后,如此之快,便能又重新组建一支万人精骑。”
“可惜,倘若此一路铁骑能为吾军所用该多好。”
“都督,八十合矣。”在他身侧的军士低声提醒道。
蒋钦回过神来,朝着城外看去,“文丑不愧河北上将,吾弟周泰,便是在吾江东军中,武艺仅在赵、太史、吴、黄、甘诸位将军之下,未曾想,他竟然能够吾弟不分上下。”
“都督,此战吾军意在震慑城外敌军,吾军水师皆是皮甲,怕是难以和城外精骑交锋。”
“一百二十合,立即鸣金收兵。”
“喏。”
城外,周泰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刀,他后力已有几分不济,喘气的速度也比对面的文丑快了几分。
“铛”文丑长刀贴着他的刀柄划过,将其长刀挑起的刹那,翻转刀身,凭借着腰力,一刀斩向他的脖间。
“唰”,周泰朝后一仰,立即躲开这一刀,探手一抓,长刀在手,双臂猛地高举,一刀顺势猛劈。
“铛”一声巨响,文丑咬紧牙关,双臂略微弯曲,死死撑住周泰这全力的一刀。
也正在此时,城内突然传来了“铛铛铛”的鸣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