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秦国尚处内乱,因赵太后生性淫乱,吕不韦嫪毐势力祸乱秦国。秦王嬴政心有疑虑,又听得师从儒道却自创法家学说的韩非,乱世重典,法制天下一说,遂秘密前往韩国以解心中疑惑。
当年姬无夜死后,韩国境内可谓是欣欣向荣,但奈何天命难违,姬无夜死后不久,秦国便派使臣出使韩国,而巧的是,这名使臣在韩国遇刺,新的使臣却不足五日便重新来到韩国,与之秘密前来的,还有尚公子嬴政。
同样是在紫兰轩的后院里,嬴政与韩非有了第一次的会面。
绿竹摇曳着身姿,微风的吹拂下几片竹叶翩然而落,在那青翠的绿影下,嬴政身姿挺拔,身着一袭白衣,即便头戴面具,也能感受到面具下的那种儒雅与风度。
“你在等我”韩非推门而入,望着眼前的背对着自己的翩翩公子说道。
“是的,我在等你”嬴政答道,随后抬头看向天空,缓缓说到:“我曾听人说过,身处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我很好奇,在这样破败的庭院之中,如何写出谋划天下的文章”说完,嬴政回过头看了一眼韩非。
韩非轻笑一声,也是抬头看向天空说到“有些人没有见过汪洋,以为江河最为壮美”说着,又俯身捡起地上一片枯叶,继续说到:“而有的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
“所以,你是后者”嬴政说到。
“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我曾经流浪”韩非说着,又看了看手中的枯叶。
“为什么流浪?难道家国不容”嬴政好奇的问道。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韩非看向嬴政说到。
“什么样的答案”嬴政说到。
闻言,韩非走了两步,眼里有着回忆之色:“我遇到了一位老师,我问他,天地间,真的有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吗?”
“你的老师如何回答?”
“老师说,有”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嬴政追问到
韩非闻言,失笑两声到“当时我也是这么追问的”
“那么你的老师回答了吗”嬴政转过身来,面对韩非说到。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吗?”韩非说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嬴政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似有不悦之色。
韩非却是不在意,只是将嬴政之前说的话原话奉还:“你为什么来到这里,难道家国不容?”
嬴政闻言,背过身去:“我只是四处走走,散散心”说着,便在院子里随意走了几步。
“心,如果在深井,眼中的天空就会变小”韩非叹着气说到。
“你并不了解我”嬴政反驳到。
“不如我先回答一个,你并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吧”韩非的话勾起了嬴政的兴趣,但韩非却是沉默了一会才说到
“你会死”
嬴政闻言,有些失态的转过身来说到:“你说什么”
“关键是什么时候死,如何死”韩非说到。
“你难道知道?”嬴政的语气有些急促,似乎想要迫切的知道答案。
这会,换韩非背过身去,缓缓说到:“我曾今穿过岁月长河,看到过自己的死亡,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嬴政说到。
“死亡并不可怕,尤其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韩非边说着,边转过身来,看嬴政沉默的样子,又笑了笑到:“每个人都会死,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嬴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你刚才追问,天地间那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命运的力量到底是什么”韩非眼里含着笑意看着天空到。
“不错”嬴政回答。
“高山变成深谷,沧海化为桑田,夏冬的枯荣,国家的兴衰,人的生死,真的是神秘莫测”,说着,韩非的眼神逐渐深邃,手中的枯叶也由之落下,接着说到“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都转星移”韩非看向嬴政,逐步向着嬴政走去,边走边说到“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这就是答案”嬴政有些诧异的说到
“这种力量,就在身边,充盈了整个天地,当静下心来聆听时,他就像是一首歌,你听到了吗?”韩非问道
闻言,嬴政沉默下来,似乎真如同韩非所言,聆听着这世界的声音,而两人的目光,也似乎穿越了时空的阻碍,看到了这广袤的天地,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良久,嬴政终于说到:“韩非先生”
闻言,韩非却是先行礼道“韩非拜见秦王”
嬴政缓缓摘下面具,看着韩非说到:“嬴政受教了”
而韩非与嬴政的第二次会面,却是在嬴政返回咸阳送别之时。
那一天,嬴政与韩非约见于悬崖边的小亭之中。
韩非让人在亭中备茶以待嬴政,见嬴政前来,也是喜笑颜开的说到:“再不来,这茶都要凉了”
嬴政举起茶杯,与韩非共饮,韩非说到
“尚公子,此次回秦,还请珍重”
嬴政不在意的说到:“怎么,先生难不成认为我此次规程尚有变故?”
“尚公子咸阳归途是否再生变故,韩非不能未卜先知,不过秦国之内,却是有人能料事于先”韩非说到
“请先生明言”嬴政问道。
“前任秦国使节,在韩遇刺身亡,前后不过五日,新的秦使却已经出现在新郑,随着尚公子此行韩国,秦国内部只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如今权力的野兽已经张开獠牙,即便尚公子回到秦国,处境,恐怕会更加凶险”韩非提醒道。
嬴政闻言,顿时觉察出问题所在,眼中危险之色一闪而过,又对着韩非说到:“我曾听闻先生说过,这七国的天下,先生想要,九十九”
韩非打了个哈哈道“尚公子的消息倒也灵通”
嬴政见韩非避而不谈,继续问道“那不知先生之法,是一国之法,还是天下之法”
韩非走到悬崖边,神色认真的说到“七国民众,受乱世之疾久矣,诸子百家各施救世之道,以法制天下,是韩非的夙愿”
嬴政闻言,走到韩非身边说到:“先生可愿与我一起携手,把这个夙愿付诸实施,共创一个九十九的天下”
韩非却是说到“不知在尚公子心中,这九十九,是秦国的天下,还是韩国的天下”
“大周共主八百年,孔子著春秋,战国分七雄,这天下分分合合,最终受苦的总是芸芸众生”嬴政说到
“哦,尚公子对儒家学说也颇有涉猎”韩非说到
“先生师出儒家,有创立法术,融两家之大成,对此思悟自然更深,我心中的九十九,应该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嬴政说到
“尚公子所言,深得我心”韩非认真的说到。
嬴政看向悬崖外的广袤天地,语气深沉的说到:“我欲铸一把天子之剑”
“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为天子之剑”韩非接过话说到。
嬴政听后,看着韩非到”先生就是这铸剑之人,而我,愿做这执剑者“
韩非一笑到“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闻言,嬴政伸出相邀到“先生,可愿与我一同去开创这千古一国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