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安道:“还装!你知道我说的是你。”
二人正相视而笑,吴有信和龙鲤走了进来。
吴有信道:“找遍了他家各屋,都不见贾鲁。家中只有他老婆孩子,好像正在收拾行李。”
柳龙安将贾鲁用骷髅堆祭练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吴有信道:“他所练的功夫,似乎是茅山法或普庵法,都是用坟地、尸骨、人血祭练。”
柳龙安道:“贾鲁曾说,收集到半数的婴儿,就先进行一次大法。很有可能,他还要进行第二次。”
韩山童道:“我们得要找到那个乱葬岗,阻止他再次祭练。”
吴有信道:“明天我们就去寻找。”
看看时间已晚,众人便回房休息。
柳龙安回到自己屋中,很想知道贾鲁状况。他刚才听吴有信说,贾鲁夫人和孩子正在收拾行装,不知又是所为何故。
于是打开神通,寻找到贾鲁。
却见贾鲁躺在大床一侧,另一侧是他的夫人,而中间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男孩子道:“爹,你都好久没跟我一起睡了。”
贾鲁道:“儿子大了,得要自己睡。”
男孩子又道:“过去,你总给我讲故事。明天我和我娘就要走了,你给我讲一个呗。”
夫人道:“别缠着你爹,早点睡吧。”
男孩子噘嘴道:“我想听爹讲。”
贾鲁笑道:“好。今天就给你讲一个。”他双目望着屋顶,似乎是在遥想。
“曾经有一对神仙夫妻,住在一个海岛上。那个岛的名字,叫做逍遥岛,是他们族人共同居住的地方。那里四面环海,到处碧波荡漾,景色美不胜收。人们不用劳作,却都丰衣足食。
“他们每天要么行云布雨,要么下海畅游,日子过得轻松惬意,却也单调乏味。有一天,男人听到族人们说,有一个叫做敖岸山的地方,非常有趣。过去有族人曾经到过那里,在那儿生活过很长时间。
“这对神仙眷侣受到诱惑,便驾着祥云,漂洋过海,来到敖岸山游历。那里的人们兵农学商,男耕女织,生活虽然辛劳,却是丰富多彩,不似逍遥岛上那般,千年如一日的平淡。
“夫妻俩一商量,便在此结庐而居。他们学着当地人,耕田种地,养蚕织布,吃起了粗茶淡饭。还经常和邻居聊天,谈天说地,张家长李家短。
“没过多长时间,那里就发起了大水,淹死了很多人。村民们背着他俩嘀嘀咕咕,显然是怀疑这两个外地人是不祥之人,招引来了灾祸。
“那一年中,雨水连连不断,经常山洪暴发。慢慢地,两个神仙终于发现了根结,确实是他们造成了洪水。原来,只要两人一行男女之事,这天上就要下雨。”
贾鲁夫人嗤地笑出声来,轻声嗔道:“怎么跟孩子讲这些?”
男孩见母亲责怪,知道必有蹊跷,忙问道:“爹,什么叫男女之事?”
夫人望着贾鲁道:“你看!”
贾鲁平静地道:“你还是个小孩子,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人间有很多恶事,都从此事发起。”
他又接着讲道:“这两个神仙从小和水打交道,确实会行云布雨,也能让江河倒流。此时发现,无意中给人类带来了灾祸,心中十分懊悔。于是整好行装,带上些当地粮食种子,准备返回逍遥岛。邻居们听说后,都过来劝阻,不让他们马上就走。
“他们以为大家日久生情,邻居们是真心挽留,便停留了几日。其实,那些村民早就去请了道士,想要捉拿他俩。只因为道士们路途较远,尚未到达,所以才花言巧语,稳住他们。
“到了第四天,两夫妻又要走。刚刚出了屋门,就被五个道士围在当中。那五个道士法力高深,将他们困在当地。他们虽然也会些法术,但大都是刮风下雨,根本打不过道士。
“后来,女神仙被道士捉住,动弹不得。男神仙被道士们一通乱剑穿身,打成重伤,孤自逃走。他在海上飘了三天三夜,碰巧被一群海盗救起。他没有办法,只好入伙,随着他们当了海盗。
“海盗的老大有一本书,叫做《阴山大法》。他就是凭着修炼此法,才降服住所有海盗,保证每次抢劫都能成功。男神仙为了报仇,便拜老大为师,跟他习练那种神功。他因为是神仙,能够闻一知十,触类旁通,功夫进境飞快。不料,却被海盗老大嫉妒。
“海盗老大怕他超过自己,夺了老大位置,就诬陷他偷了东西,叫海盗们将他打死。其实男神仙的功夫,早就远远超过老大。他将那个老大打死,带着秘籍逃到了一个小岛。
“在那里,他一练就是二十年。阴山神功共有九层,堪堪练到了第五层,就以为修炼过半,足以够用。于是寻到那个道观,找道士报仇。那些道人将他妻子拉出来,搅乱了他的心神,并用五人阵法,又将他打得大败。
“于是他再回到那个小岛上,独自练习阴山大法。这大法一层比一层艰难,一直练了八十多年,终于将九层神功全部练成。他再次找到那个道观,却发现仇人们早都死去。道观也已衰败,里面的道士都不堪一击。
“他问出妻子的下落,杀光里面所有的道士,然后费尽千辛万苦,又找到了女神仙。二人终于团圆在一起,飞回逍遥岛,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男孩子面朝贾鲁,双眼闭合,显然早已睡熟。
他的夫人凝望着他,双眉微蹙,似乎若有所思。
贾鲁向后扬一扬脸颊,眼中早已泪花闪现。
夫人轻轻道:“你怎么了?”
贾鲁道:“没事,多愁善感。”
夫人从床头拿块手帕,递到他的面前,道:“你见孩子睡着,就没把故事讲完,是不是?”
贾鲁接过手帕,擦擦眼泪,道:“到了山东娘家,你们多住上些日子吧。我忙过这段时间,也去住几天,接你们回来。”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夫人看得心酸,眼中也流出泪水,心道:“三年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温言细语。也许是乍一分开,他心里难受。”正想伸手拉拉他胳膊,却听贾鲁道:“早些睡吧。”兀自擦擦眼泪,背转过身去。
夫人虽然柔肠百转,但怕惹得他和孩子睡不好,不敢翻身稍动,只好干瞪着双眼,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