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安道:“姜长老是个坏人,要将你炼制‘蛊女’,替他去杀人报仇。现在你已经脱离虎口,不用再害怕他了。”
刘雨菲急速降落在地。她忽然心头大震,无暇顾及被俗人看到。
距她约有丈远,一人一牛正在耕地。那人见她红衣飘飘,从半空落下,惊得停住脚步,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老牛被他勒住缰绳,也停了下来,低低地吼叫了一声。
刘雨菲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见过这个名字!”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笺,凝神看了半晌,脸上浮现惊喜神色,“你是白龙?”
见她仍然不认得自己,柳龙安心道:“她一定是被施下了失忆的毒法,因此依然神志恍惚。她中毒极深,不是半颗骷髅头草能尽数解掉的。”
又想到:“不管她认不认得我,必须先救她脱离魔爪。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不让她再受姜家父女的毒害,早晚能将她治好。”
柳龙安应道:“正是在下。原来你还留着那张纸条。”
一丝徜徉之色,在刘雨菲眼中闪过,“你说过,那是我前生前世写给你的。”
柳龙安不禁觉得匪夷所思:“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看来她认定以前并不认识我,因此她才猜测,那张字条是前生前世写的。她也不想一想,难道我们前生的名字,今生还是那么叫吗?”
他说道:“我特地赶到密云,就是要救你出来。如果你还记得路径,马上回到祥和客栈来,我在这儿等你。”
刘雨菲用力点了点头。她脸色潮红,似乎十分兴奋。双足一弹,身体腾空飞起。
那位老农将手指填在嘴里,满脸惊恐,随即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显然是以为遇到神鬼,受到了极度惊吓。
柳龙安一边用天眼望着刘雨菲,一边耐心在屋中等待。只见刘雨菲飞了一会儿,仿佛感到继续飞行已不合适,于是降落在地,用脚力飞奔起来。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刘雨菲叩门而入。她站在门口,凝望着柳龙安。
柳龙安迎上前说道:“快进来吧。”
刘雨菲依然静默,眯起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虽然相距几步,柳龙安仍然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长老在哪里?”刘雨菲终于开口。
柳龙安道:“你当初曾救过我,所以我也来救你,绝无恶意。那位姜长老却是不怀好意,他天天给你淬毒,就是想让你当他的工具,去杀他的仇人楚云天。我们昨夜潜入深山,把你偷偷救了出来。姜长青应该还在那个山洞里。”
刘雨菲道:“姜长老与我有一个共同的仇人,那就是明了。”
柳龙安道:“他是在欺骗你,利用你。他的仇人是楚家,是楚云天。明了和南家台是你的灭门仇人,也是我的杀父大仇。不过前几个月,我已经将他们打死,咱们的仇已经报了。”
刘雨菲冷冷地望着他。
柳龙安道:“你先进来,我详细地讲给你听。”
刘雨菲犹豫半晌,缓步走到茶桌前坐下。
柳龙安将屋门掩好,走到她面前,说道:“雨菲,你还记得咱们如何相识的吗?”
刘雨菲道:“是在庐山仙林大会上。”
柳龙安道:“你是真的忘记了。五年前,你被人施了移魂法术,我随着爹爹到你家驱鬼辟邪,那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刘雨菲歪头看着他,似乎十分感兴趣。
柳龙安道:“后来,咱俩一起被掳到红梅山庄。因为我是半人半龙,他们就把我关到了七星洞里。你拼着性命,据理力争,逼着他们将我放了出来。过了四年,我学会了仙功,就到红梅山庄找你。但是你早已回到大都,找卢邱寺的明了报仇去了。
“再后来,我南下荆州,去双峰山找我的舅舅。到了沧州,猛然和你不期而遇。咱们一起住破瓦寒窑,一起住农家冷屋,我还帮你疗伤。咱们与当地狐狸精联合,大闹落鹰寺,杀死了明达和无尘。那一天你留书而别,说是家有秘籍,需要刻苦修炼。
“你在信中约定,等我救母归来,你练就了神功,大家再次相聚。从那以后,你就杳无音讯,直到在庐山见面。姜长老受南加台之命,骗你在庐山杀死明了,以便陷害白莲教。咱俩杀他未随,姜长老对我施毒,并将我踢下了悬崖。”
刘雨菲又掏出那封书信,凝神看了一遍,冰冷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柳龙安道:“姜长老名叫姜长青,本是巴蜀人士。他家的毒功与楚家齐名,因此被楚家杀了满门。为了报仇雪恨,姜家父女不择手段。他们用药物迷惑住你,要将你制成“蛊女”,以对付楚家的楚云天。
“为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楚云天已经从云南追到了这里。酒馆的焦老板,出卖了你们。他是太平宗的老人儿,熟悉密云县地形,与山里的人也难免有所往来。一旦他带着楚云天找到山洞,你必会受姜长青操纵,跟楚云天鱼死网破,说不定会枉送了性命。”
刘雨菲望着手里的字条,喃喃地道:“每次见到你,都感觉似曾相识。难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柳龙安道:“我刚才所言,句句是真,绝无虚妄。”
刘雨菲低头道:“难怪这些人都那么诡秘!他们一定要让我当宗主,但我当了宗主,他们又对我冷冰冰的。原来,大家不是一路人。”又抬脸对柳龙安道:“那我该怎么办?”
她虽记忆缺失,头脑倒还冷静,并不十分糊涂。
柳龙安道:“你跟我回家吧,我慢慢给你去除体内毒素。”
刘雨菲道:“你家在哪儿?”
柳龙安道:“我现在红梅寺悬壶济世,我母亲和我的妻子,就住在附近。”
刘雨菲沉默半晌,才道:“我住在你家,只怕不很方便。”
柳龙安只道她害怕自己家人嫌弃,情真意切地道:“雨菲,我的家人不会反对的。”
其实他不知道,刘雨菲此去欢合居,给家中带来了极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