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大捷……”
一道高昂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皇宫,易安刚睡下迷糊之中听到这叫声,然后迅速坐了起来。
皇帝也爬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她急匆匆地穿衣服满脸笑意地说道:“不着急,让他多喊一会也挺好的。”
易安盼了这么大半个月终于盼来了捷报,哪能不着急:“早些看到捷报,我才知道前方具体情况。”
“那你快些回来。”
易安穿好衣服坐在床边说道:“赶紧躺下睡觉,等会我就不过来了省得朝着你,明早我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你。”
皇帝身体虚弱不能熬夜不然很容易生病,他希望自己能多活几年看着儿女长大所以一直都遵守医嘱。
第二天一大早符景烯与清舒也知道前方大捷,仇全已经端了金人的老巢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清舒惦记着战利品,说道:“也不知道这次收缴了多少的金银珠宝。”
“草原最多的马匹牛羊。”
清舒蹙了下眉头说道:“马匹牛羊能犒劳边城将士,却带不回京城。”
大捷是好事,却没想到十多天后桐城传来消息说仇全将所有的战俘杀了。三五百也就算了,这次他们斩杀了四万多。这让很多文臣觉得不仁德,上折子要求降罪邬正啸与仇全。
在上朝的时候,易安直接将折子砸在弹劾最厉害的御史头上:“不仁德,嗜杀成性?你去问问那些战死的将士的亲人,问他们该不该杀。”
都是一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人,不将这些人杀死难道还留着他们等过个十年八年再卷土重来。
以前她就看不惯这些文臣的假仁假义,只是碍于身份只能憋着这口恶气,可现在她却不愿再忍了。弹劾最厉害的御史跟礼部的一位官员被易安罢官免职并且永不录用,其他的也是降职或者调职。
从掌权到现在快一年了,易安还是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见这情况大部分都偃旗息鼓了,只有少部分不愿意放弃,这些人就包括鲁尚书。
鲁尚书找着清舒,与她说道:“林大人,杀俘有违天和,若是皇后娘娘继续这样包庇镇国公与仇将军不仅史书会记下这厚重的一笔,也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林大人,你与皇后娘娘关系亲近,好好劝劝皇后吧!”
清舒摇头说道:“邬家人折了太多人在这些蛮夷人手上,远的不说,就邬家三老太爷跟邬家大老爷就是死在金蛮子手中的。皇后娘娘恨金人入骨,现在让她放过这些人我自问没这个能耐。”
鲁尚书也有他的一套说辞:“皇后娘娘现在不是邬家的姑娘,而是我们大明的国母,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朝廷跟皇室。”
清舒反驳道:“皇后是一国之母,但她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且我不觉得杀俘有什么问题,留下他们粮食从哪出又如何安置?”
“你、你竟然赞同皇后娘娘杀俘。”
不仅鲁尚书,在所有人印象之中清舒是宽厚仁爱之人。这一杀就是好几万人是何等的残忍,他觉得清舒是站在文官这一边的,却没想到竟完全不是。
清舒反问道:“为什么不赞成?杀了那些俘虏能震慑草原那些部落,让他们俯首称臣不敢再有异心。而心慈手软地放过那些俘虏,等于是告诉他们残害我边城百姓被抓了朝廷也不会处死他们。”
朝廷是彰显了仁义,可边城的将士却要付出数倍的代价。这一直是易安痛恨的地方。他们在前线拼杀流血牺牲,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他们还指手画脚说什么要以德服从。
鲁尚书沉着脸说道:“林大人,我们天朝以仁德服众,怎能做这种暴虐之事。”
清舒嗤笑一声说道:“若是没有边城的将士阻挡金人就长驱直下。等他们的屠刀砍向你了你的家人后,你再来与我说这话吧!”
鲁尚书生气了,说道:“林大人,你怎可如此冥顽不灵。”
清舒知道与他说不通,也懒得再废话:“我是不可能去劝说皇后娘娘的,尚书大人你就不要再浪费心思了。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
这日到点清舒就回家了。
窈窈得了消息高兴地过来了,看到清舒就知道她生气了:“娘,怎么了,谁惹你了?”
朝堂上的事只要不是机密,孩子们问起清舒都会说的:“仇全杀了四万多俘虏,朝臣弹劾说你三舅舅跟仇全嗜杀成性,你姨母责罚了他们。这些人不敢触你姨母的霉头就找上了我。”
窈窈张了张嘴,半响后才道:“四万多的俘虏啊?”
清舒却是沉着脸说道:“这二十年边城战亡的将士有大几十万,还有被蹂虐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这问题窈窈无法回答。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不要想了,去叫你哥过来吃饭。”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易安为何不退让,那是她与金人有着血海深仇恨不能将金人屠杀殆尽,又怎么可能会妥协降罪邬正啸与仇全。
“好。”
天黑的时候符景烯回来了,看到清舒脸色不好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鲁尚书受的是儒家教育,自然觉得俘虏不该杀。”
这次的事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清舒问道:“你觉得呢?”
“我饿了,等我吃过饭再与你说。”
吃饭的时候,符景烯看着桌子上的菜有些遗憾地说道:“等忙过这阵子你给做几坛的牛肉酱,馋了。”
说起来这事也是奇了,清舒已经将肉酱的方子给了阿蛮,可阿蛮做的就是不如清舒的好吃。
清舒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等我休沐的时候,我给你做。”
马上天气就变凉了,酱菜放得住她准备多做一些。
符景烯夹了一块猪蹄上的肉给清舒,见她不吃轻声说道:“你试一试,我觉得阿蛮最近手艺下降了,酱肉猪蹄做得没以前好吃了。”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我在守孝不能吃荤,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阿蛮的手艺没退步是你嘴变刁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也就你死心眼。我当初守孝的时候,过了百日就偷吃烧鸡了。”
东拉西扯的,清舒愤怒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