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魏志强叫我,现在又是凯旋而归,心里高兴得就像有只小燕子在飞。我也欣喜若狂地向楼上飞奔。飞奔的时候就像小时候那样活蹦乱跳,两只胳膊也扎起来就像小燕子的两个翅膀呼扇着、弹跳着,眉飞色舞的朝楼上奔去……
上到楼上,魏志强在学习阅览室的门口就像两个足球队员替换上场的动作,举着右手,手心向前,与我举起的右手手心相互碰撞,“啪!”发出了一击后剧烈的、热情的响声。“热烈祝贺贤弟林峰技压群芳,旗开得胜,班师回朝!”我喜不自胜,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哥,你是咋知道我出尽风头的?”魏志强也喜形于色,打着哈哈:“你的神态,你的脸色,谁都能从你脸上都能看出来的!”“是啊,没想到这么顺利!”然后我诚恳地说:“魏大哥,这都是你指点的好啊。上台的时候我还紧张呢。”我说的时候依然是喜上眉梢。
“成功了就好,主要还是你的意会能力强,其实一下午还是为你捏一把喊呢,所以一直焦急地在等待着教员队收工。但我站在门口,一看那个郑维文、庞站义的脸色,还有你的骄狂的劲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着,魏志强从他的那个书柜锁着的抽屉里取出用白纸抱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绿绿的,团成就像豆粒大的一些茶叶颗粒来。他乐滋滋地说:“这可是上档的好茶叶——铁观音。这还是我到十中队老乡那蹭的一些。也没舍得喝。今天拿出来我们兄弟俩,一方面品茶庆贺,一方面谈笑风生。让贫瘠的心灵快活快活。”接着我们又是疯狂地大笑。
那茶叶也真的好,不偏原来的那些就像蚊子幼虫那样的茶。这茶粘上水不久就开始下沉,接着还是圪蹴一团的颗粒便开始舒展,慢慢的变成了整个叶子。每个叶子都像是展翅追逐在花丛中的蝴蝶,就像我上讲台圪蹴的心情现在开始放飞一样的愉悦。我那专用杯子——罐头瓶子里的水由浅黄的变成翠黄色,闻着就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
我小抿了一口,问魏志强:“魏大哥,你咋不直接叫我上来,为啥要拿一张报纸伪装,说是我又发了一篇稿子?”我这一说,魏志强满脸生花:“”这个简单啊,我就是要让你好事成双,让陷害你的人一听这个消息便会雪上加霜。哈哈……”我们两个都笑得前仰后合。
“你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假消息!”我一本正经的说。魏志强一愣,问道:“你咋知道是假的?”我笑着回答:“因为我一共向省报投寄了三篇稿件,到目前已全部采用,你说说,你是不是假消息?”魏志强摸摸头,有所悟地赞扬道:“真没想到,林贤弟在省报上能百发百中,这也好!”说话的时候,魏志强又敛住笑容,提醒道:“林峰啊,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在你没下队之前就接二连三地提醒你,郑维文因为你可能动摇他的位置,或者怕你‘功高盖主’。无论哪一条他都要费尽心机把你拿掉,这样他才能心里踏实,位置安稳。”我也纳闷道:“可是他已派说客问我要钱了。那我稿子发得越多,他不是更容易从我手里拿到钱款吗?为啥一方面要钱,一方面对我陷害?”魏志强蹙了一下眉头:“他不会这样想,因为现在不把你趁早赶出教学楼的话。你就会越来越遮住他的风采,成为比他这个小报‘总编’还要牛气的第一支笔,从而不仅摇摇危机到他的位置,并会伤及他选好的‘接班人’齐子敬。时间越久他就越难把你清除‘出境’,所以他会对你今早下手。”他接着仰天长叹道:“再说了,如果他真的能把你赶出教育科。你细皮嫩肉的,在队下干上一天活,累的体乏力短的哪还有精力写稿?到时候他既消除了你这个‘祸害’,还能逼你必须在他身上花钱。这不正是一箭双雕吗?”我也长吁短叹,但还是小觑道:“但这个郑维文没想到我比那三个女人难对付多了。使了两次狠招都没得逞,结果不仅露出了狐狸尾巴,还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倒还使我钻了空子。既奠定了教员的位置,又写了一个稿子”魏志强还是提醒道:“这个郑维文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下一次一定会用更阴险的招对付你,千万不要高枕无忧,一定要做好防备。”我还是满怀信心:“对付他还是老套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我想再斗下去,我要是主动进攻他的软肋,他就会丢盔撂甲,失败的惨不忍睹。”
魏志强不解地看了看我:“你有能破解他阴招的法宝?”我也思考道:“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我知道他是错误地低估了别人。你想想:他私开小灶,私藏现金,甚至还有其他的违规行为,这些都是监狱打击的重点,也是他的死穴。”魏志强马上精神一振:“是啊,只要能抓住他这些小辫,就会摧掉他多年来经营的小圈子,还能把迫使从教育科消失。这倒是一步妙棋。”我还是有所顾忌:“魏大哥,你知道吗,无论是看守所还是监狱,都恨那些胡乱‘点炮’的犯人。因为有人到处‘点炮’就会给犯人之间造成慌乱,使人人岌岌可危,心理上有着朝不保夕危在旦夕的过度恐慌。”
魏志强也很为难:“是呀,那样真的好像我们和他一样出招龌龊。可是他先用的这些见不得人的歪招。先点了你的‘炮’。”我也十分困惑:“是啊,他真有赶尽杀绝的态势,不过两次都没得逞。”魏志强分析道:“下一次肯定他下手更狠,所以你要提前着手。只要我们勉强有招架之功就不用那些烂招了,万一不行就得有个鱼死网破的垂死挣扎的自保的计策。”“好吧,我以后先操心他开小灶的供货渠道,然后再看看谁在为他通风报信,然后再了解一下他的锅碗瓢盆,以及他米面油盐肉藏身之处。如果有一天他真像鳄鱼一样一口要把我吞掉的时候,我也要用我的骨头顶掉他的两颗牙齿!”“好,就这么办!”我和魏志强最终也想不下万全之策,就这么反复的琢磨着。
晚上收了风,我因为白天讲课的紧张和晚上的那弄弄浓浓的铁观音激活了很多的脑细胞,所以全无睡意,但无论如何心里还是特别高兴,表面上没费吹灰之力就第二次挫败了郑维文精心设计阴险圈套。倒是那个扈驰唉声叹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他太想这次抢一点风头,来满足他哪怕仅有一次能够超越别人的虚荣心。但是没有这次机会了。还有就是那个郑维文,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但他花费了好久的一次阴险的进攻又化作了乌有,所以他的那个床总是“咯吱,咯吱”乱响。
到了第二天,所有的犯人又开始了一天几乎每天一样的重复动作。早上,在教学楼等到大概九点,我想教育科的领导都已经来了。我拿上那个写好的新闻稿下得楼来。到了两个科长对坐的那个办公室门口:“报告!”“进来!”我听着有了干部的应声,便推门进去。赵科长不在,就是那个大个子王副科长坐在他靠西的桌在边上品着茶,抽着烟,见是我,脸上写满笑意:“哈哈,是林峰啊,没想到你小子真还有两把刷子。”说的时候,脸上有几分和善:“林峰啊,我可不是夸你,真的是两把刷子,一是讲课讲的好,一个是文章写的好。这些我们都认同了。”说的时候又一脸正色:“但不能骄傲吆,继续努力,再鼓干劲!”说的时候,又大大吸了一口烟。这才问:“来干嘛?手里拿的什么?不是也举报别人吧?”我笑了笑:“哪能呢,再说我也没发现教员之中有啥违规行为。我写了个新闻稿,请领导审查一下,我想投寄到省监狱报社。”说的时候,我双手把稿件递给了王副科长。王科长拿着稿子从头至尾认真看了一遍。十分悦色地说:“写的不赖,以后争取多挖掘一些新闻热点,把我们监狱文明管教的做法,犯人积极改造的行为多报道报道。你只要用心去观察,身边的好新闻多着呢。”说的时候,他把教育科的公章在我稿件的第一页的右上角上盖了下去。然后递给我。我还是两手接过稿件,一个立正:“谢谢王科长指教,我一定用我的文章为监管政令鸣锣开道,为犯人改造呐喊鼓劲。”
王科长看上去对我的回答十分满意,笑着说:“好了,去吧!”
我拿上稿件上楼,整整齐齐叠好这等着家人来接见后投寄了、到现在已经用了三篇稿子,如果现在写的两篇再能在省报上“曝光”,按照《l监狱关于评选“优秀报道员”的几项规定》要求,我就已经达到了最低的入选条件。
想到这,我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