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禾雨打架了。
准切的来说,应该是我把他打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清楚。
那是因为禾雨在一个阿姨夸奖了他很可爱的时候,转身却拉走了另外一个孩子,于是禾雨就在对方和院长谈天的时候,把那个孩子推进了水井里。
“如果那个小雪梨死了,那么,那女人很有可能会选择我,作为领养的第一人选。”
我实在没有办法认同这种说法。
孤儿院的孩子每一个人都很努力,就连我,就连这样的我,每一天都这么努力的去做到笑着面对每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即便我看到的场景如此恶心不堪……这样的孩子怎么可以被身为伙伴的禾雨溺死在水里?
女人最终还是没有领走禾雨。
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他负责孤立我,打着“日常生活互帮互助”的旗号干着破坏小朋友们内部团结的勾当,禁止我和别人说话,也禁止别人和我说话,每天像个背后灵一样阴魂不散。
最可笑的是,孤儿院最重要的规定都写在门口的一块金色铁板上,白纸黑字数十条,他们明目张胆地触犯这件事情后定下所有法规。
然而我无法拒绝,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在一群孩子团结起来的情况下,我的反抗简直还不如后院养的鸡。
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愈发焦躁的情绪,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愈发膨胀的反抗欲。
于是,我开始幻想着自己拎着刀捅伤了身边的同伴,幻想着自己能将身后的人绊倒,看着他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摔下楼梯。
我知道我的状态很糟糕,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们看不到我眼里的世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个人,去承受那样的幻觉所带来的苦难和煎熬。
紧接着出的状况还是在我身上,这次不是禾雨,是一个我都快要记不起名字的小男生,食堂的座位都是固定的,他坐在我面前,无视我成了他的本职工作,这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
我的情绪在某一刻崩溃了,一个人在吃东西的时候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情绪,就好像是我被割伤了一个口子,有人给我贴了一个创可贴,可我的血,还是会在某一刻撑破创可贴,把之前没能看到的血一下子全部迸出来。
我站在走廊上,握住玻璃的那只手被割得鲜血淋漓,掌心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看上去就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我大概想象了一下那孩子的痛,大概就是我手心的伤口带来的疼痛乘以二十倍。
我划开了他的脖子,那一定很痛,我知道的,可是我很开心,那一时刻,终于没有人无视我了,他们尖叫,逃窜,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没关系啊,我看你们也都是在看怪物。
只要你们看着我就好了。
别无视我,怎么样都行。
我的脑海中乱成一团,仿佛思绪被抽干后填满了粘稠的胶水,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我只是看着他,整个人无法抑制地颤抖。
院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肉里的玻璃渣挑出来。
“别无视我,从现在开始。”
我哭了,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流出了什么湿润的东西,一开始我不确定,因为那种感觉跟我自己满手是血的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