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营地,赵承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运用易容术不但将自己的容貌变成一个典型的面色黝黑,浓眉厚唇室韦青年的相貌,还将身形变得消瘦了一些。与那些靠着药物和道具易容不同,赵承琰是运功将自己的肌肉和骨骼做了调整,这样的易容术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破绽的。
转身出了角落,一边走一边观察的来到了也先牙帐的附近,站住身形仔细观瞧,只见牙帐的四周站着很多肃慎军士兵在警戒,普通人不许靠近大帐二十丈之内。
普通人离着二十丈肯定不可能知道大帐里面的任何事,对于赵承琰来说就没问题了,他的灵觉在这个距离上覆盖到牙帐完全没有问题,灵觉之下里面的人和说话都可以完全的呈现在他面前,如果亲眼所见一般。
找了个高高的草垛,趁着没人注意,他身形一闪就躺在了上面,除非有人爬上来,否则下面走动的人是看不到他的,闭上眼睛灵觉就已经覆盖了整个牙帐。
大帐内分成左右两排坐着有不少人,正中间坐着一个人,此人面貌凶恶,头上梳着髡发,他的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落腮胡中,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晶莹剔透。身上穿着华丽的绸缎长袍,身材魁梧高大,虽然是坐着但是也比周围的人明显的高出一大截,不用问这个人就是乃蛮部大汗“巨力人熊”也先。
此时,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人正在和他说话,这个人身材微胖,圆脸小眼睛,没有留室韦人常见的浓密胡须,年纪有四十岁上下,也穿着一身绸缎长袍。只听他说道:“大汗,调查进行了几天,但是得到的消息还不多,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所述,这次的事显然是对方早有预谋,有个这个实力的草原上也不多,咱们不必非要等到确切的消息,先集结兵马再慢慢调查也不迟。”
也先面无表情的的听着他说完,也没有任何表示,这个时候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的人说话了,这个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个光头,身材孔武有力,浑身肌肉虬结,只穿了一个牛皮坎肩,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眼带了一个黑色眼罩。这个独眼龙用他的右眼盯着左边的人冷哼了一声说道:“苏赫,你说的到轻巧,先集结兵马?那我问问你,集结多少?集结多长时间?如果时间过长,那么耽误了放牧和牛羊长膘的时间,冬天要死多少族人?你想过没有?”
那个叫苏赫的人,瞪着眼睛看着独眼大汉说道:“达日阿赤,照你这么说咱们用部落大半年换来的物资就这么白白丢了?没有这批东西咱们怎么过严冬?”
达日阿赤哼了一声:“就因为咱们的物资没了,所以才不能轻易集结部落士兵,要让他们抓紧时间准备过冬物资,才不会在冬天损失太多。”
达日阿赤说完,周围不少人都微微点点头,显然认为他说的对。苏赫冷笑了几声,说道:“如果不趁现在丢失的东西还在对方还没消化,赶紧把东西夺回来,那么时间越长我们就越不可能拿回来了。”听了他的话,也有人点头称是,认为他说的有理。
也先坐在中间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他听着众人的意见,心里也一直在不停的盘算,出兵的利弊他也一直在权衡,现在的关键是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查出是什么人做的。
也先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草原上有这种实力和能力的没几个人,桑多和伯颜是肯定其中的两人,另外,海西的达鲁谷部的术虎和几股流窜的大马匪也有这个能力。
不过按照逃回的士兵的描述,劫匪的排兵布阵纯熟无比,骑兵阵容整齐,显然是精锐,马匪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只有这三个比较大的部落嫌疑最大。
首先可以排除达鲁谷部,他们离出事的地方太远,而且要穿过两个大部落的地盘,这么多兵马想要隐瞒肯定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是伯颜和桑多了。
桑多此人狡猾如狐,残忍如狼,眼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可以做任何事。而伯颜一般更多的是依靠智谋。也先心中知道这次的事必然是这两人中的一个干的。
可是,三个部落的实力相当,如果其中两个打起来那么另外一个只要坐山观虎斗,甚至从中作梗,就很有可能登上草原第一大部落的位置,从而一统草原。
一统草原成为整个北疆草原的室韦大汗,甚至成立室韦人的王朝这个诱惑没人能拒绝。所以,也先不想先开这个战端,他的谋划是暗中壮大自己的实力,本来他与中原的门派联系走私盐铁茶等部落急需的物资,宁愿吃点亏,冒风险也要做,就是想着能快速积累实力。
几年前开始只是小批量的,一年前才开始大批的运货,没想到这次竟然被人连锅端了,他的心里也是气的要疯了。可是,他也知道轻启战端弄不好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管是桑多还是伯颜,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不让他发展壮大,劫走的物资还能补充自己,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可以铤而走险的。
也先心中思量许久都无法决定,而大帐中的众人见也先默不作声,纷纷出言献策,说什么的都有,顿时大帐里乱哄哄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只听“啪”的一巨响,只见也先一掌将面前的桌子拍了个粉碎,一双明亮,闪着寒光的眼睛,缓缓扫视着众人。大帐内的各部头领,万夫长等都被巨响吓了一跳,看见也先扫视自己都有些惶恐的低下了头。
扫视了一圈帐内的众人,也先语气低沉的缓缓说道:“一个个的都像什么样子,乱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当我不存在吗?”众人听了都低着头不敢回答。
也先见众人沉默,就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敢动我乃蛮部我也先绝不放过他,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但是早晚能查出来,你们回去都准备好了,等我的命令随时出兵。”
见也先已经下定决心了,众人也不在说话,全都躬身施礼齐声说道:“谨遵大汗令。”